提到张娟，我自然就会想到麻将，想到麻将，我少不了又拎出张娟的老公苏三。张娟痴迷上麻将也就一年多时间，用她的话说，刚过实习期才转正，酣意正浓，每天不来一场半场的练练手，巩固一下业务，浑身不爽，有人问她天天打牌哪有时间？她爽朗地笑笑说，张娟有时挤下午的“水”，下午没有，就挤晚上的“水”。两年前，结婚三年之久的张娟还不见“动静”，去过两家医院，都谨慎地在她病历上写下“不孕症”（？）的诊断。病恹恹的婆婆强撑着身体等抱孙子，张娟再次诊断为不孕症后第三天，她老人家一激动，撒手走了。老太太临走时，用干瘦的手紧抠儿子苏三的手不肯丢开，弯曲的手指分明是一个大大的问号鲜明地挂在张娟眼前，勾痛张娟的心，她懂得老人的遗憾，有人说老太太是断了念想才走的。张娟顿时有了谋杀婆婆的感觉，开朗的她就此变得少言寡语，下了班，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坐就是小半年，有人提醒苏三，张娟怕是抑郁了，苏三开始不放心起来。一天苏三上街买菜，几个小媳妇赶巧站在超市门口，眉飞色舞地聊着麻将。“袁媛，赶明儿你们打麻将，把我家娟也带去，让她学学、放松放松....”就这样张娟在老公和袁媛的撮动下学起麻将并狂热地痴迷上。还别说，这麻将竟“医治”好张娟的不孕症，不久张娟怀孕了，老公喜出望外，打心里感激麻将，就无怨无悔地把这份感激落实到支持张娟打牌的行动上。有孕在身的张娟，总算给了婆婆一个响亮的交代，身心愉悦，苏三更是把她宠成女王，好吃好喝殷勤侍奉，牌前牌后鞍前马后，更是无微不致、张娟趁着“孕期”不断锤炼，牌技大长，牌运连连。那段时间、麻将就成了这个家庭最吉祥的字符，张娟乐此不疲，直至腹痛一阵紧似一阵，还坚持糊了最后一把，才被急诊推进产房。月地里，除了身体需要康复休养，更主要月子里的人是“红人”，不宜外出活动，“红人”走亲串邻会把霉运带给别人家，这点民风民俗无论如何也要恪守。即便张娟不买它的帐，但不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万一不小心到过哪家，这家以后发生什么的倒霉事都会计算在“红人”头上，搞不好，两家就此结上梁子。月子里，老公像个金牌月嫂，悉心照顾、寸步不离，张娟也“安居乐业”，暂时告别了麻将。两个奶鼓胀的鼓胀的，尤其苏三的下奶汤一喝，更是胀得隐隐作痛，她想拜托儿子再帮她解决一下，只是儿子才奶过的小腹也鼓胀的鼓胀的，酣酣地熟睡，不予理睬。她只好便宜老公那么几回，帮忙救急。眼见月子即将结束，张娟像冰封的河床迎来了春天——蠢蠢欲动了。“今天满月，姐妹们想帮我庆贺一下，你.....懂得。”苏三太懂了，这几天，老婆电话、短信不断，麻将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人撩拨着张娟。老公一向好脾气，亲见老婆“抑郁”还有分娩的痛苦过程，看到自己粉嘟嘟的儿子，这一切张娟付出很多。苏三心里暖洋洋的，充满感激，发誓要对老婆好，力所能及地满足老婆要求。苏三稍犹豫一下，语气依然是一贯的温柔，但温柔的语气有点磕巴、有点勉强，他知道老婆的麻将瘾犯了，但儿子刚出月子，奶赢和她麻将瘾旗鼓相当，张娟麻将桌上一坐，少说三五个小时，有时不定什么时间才能结束呢？时间太晚一人回家不便，苏三骑摩托车接她，是常有的事，现在他希望老婆再忍耐一阵子，不想她这么快就重操旧业、冷落了儿子。但看到张娟热切的表情，苏三再也不好坚持，一向好动的她，一个月闭门不出实在憋屈，还能说什么呢。一位前来吃酒的牌友，摩托车已打着火候在门外，张娟没等苏三说完就跨上摩托车和几位姐妹一溜烟地驶出苏三的视野。“你都一个多月没玩了，今儿手气不错，再来四圈吧！牌友撮动着，正和张娟心思，一看时间还早，儿子应该没醒，那就再来四圈！都是老公苏三打来，时间过得也太快，不知不觉过了四个多小时。巷口张大爷都端起碗吃晚餐了。张娟快速往家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儿子在摇篮里安静地睡着，老公的脸似笑非笑。张娟站起身子，一眼瞥见餐桌上奶粉、奶瓶。感到不好意思，不用说，都是才买来的，幸好，小区门口就有母婴店。张娟悻悻地上楼，捧着两个胀痛的乳房，皱起眉头赶紧挤奶，瞬间奶腥味弥漫。张娟轻松不少，边挤奶边回放下午精彩的牌局，得意地笑了，今天手气真不错。但看到挤出白花花的奶，儿子没能吃着，一阵愧疚，暗暗发誓以后再不做这样傻事。第二天，午饭一过，张娟把手机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又确定手机电量满格，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襁褓里的儿子，轻轻拍打儿子哄睡，注意力始终离不开手机，“此地无银三百两”，心猿意马......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张娟没有主动拨打出一个电话或发出一个信息。电话响了，何玲打来。她的双眼一下子明亮起来，略一迟疑，按下接听键，小声而又无可奈何地说。“不行的，儿子要喝奶，今天去不了，昨天差点被老公骂.....”“你老公会舍得骂你？谁信？他最近又不上班，工地上几个挖机，电话指挥就行，只是你过一阵子，产假就该结束了，想自由只怕没那么方便......你可以把奶挤好留下呀！不耽误儿子吃，反正上班后迟早也得这样。”她犹豫一下，麻溜地挤好奶，大半瓶，够儿子一顿了，给老公发个短信，趁儿子熟睡又溜了出去。张娟一溜就成了习惯，三五个小时儿子喝不上奶，等她几圈牌结束，再把饱胀的乳房塞到儿子嘴里，儿子刚喝过苏三喂的牛奶才睡，一来二去，频繁胀奶不能及时排空，又得不到宝宝有效吸吮，奶量明显减少。作为护士的张娟比谁都清楚，是赌瘾把白花花的奶硬生生地拦了回去。老公疼爱老婆，更心疼儿子，终于忍无可忍同张娟吵了起来，张娟这次吵嘴明显底气不足，是自己不对，才让幼小儿子的奶水一天天减少，哎....还是收收心，在产假没结束前多陪陪儿子吧！刚三个月的儿子贪婪地叼着她不甚饱满的乳房不肯松口，一个小时就得叼上一次，脾气比奶瘾大，吃不饱就哇哇大哭，张娟急的一头是汗，她把两个奶头轮流塞到儿子嘴里，都无法满足他，一筹莫展。后来她索性在奶头上偷偷抹点辣椒油，反正产假也快结束，断就断吧！儿子吸着辣椒油的乳房哭声更大，再不肯吸吮，张娟的老公不明就里，疑惑地看看老婆，把娃抱在怀里，仔细观察儿子大哭张开的嘴，检查有无破损？“这还不明白，吃不饱委屈呗，你都看见了，我最近一直都在积极喂奶，但奶真的不多，你还是冲奶粉吧。”苏三抬头望望老婆软塌塌的乳房，又用手轻轻挤压一下。冲奶，苏三轻车熟路，奶温拿捏适宜，儿子两小手扒着奶瓶，贪婪地吮吸，脑门上沁出密集的汗珠，直到很满足才吐出奶嘴儿，微微张着嘴巴，嘴角还滴答流出过于饱胀无法吞咽的奶水，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时翻着白眼喵喵爸爸又瞄瞄妈妈，好像这一切都没逃过他的眼睛。“把奶戒了吧！还吃有什么劲？太少，儿子都不肯吃，看把他饿成啥样了？”“这一礼拜她确实守在儿子身边悉心照料，按时哺乳，奶确实不多，儿子的食量又大，早就不能满足，这样僵持，母子俩都遭罪.....”张娟的手机催命似的响着，她拿着手机，偷眼瞄看哄儿子睡觉的苏三，苏三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耐烦地冲她摆摆手。初春的午后，广场上洒满阳光，苏三手拿一把小摇鼓，推着婴儿车，边走边低声哼唱儿歌，宽大的羽绒服遮盖不住鼓鼓囊囊的“乳房”。溜达一圈，儿子发出吃饭的信号，苏三在长椅上坐下，抱起儿子。“儿子，不急，我比你妈功能齐全，左胸产奶、右胸有水，委屈不了你，嘿嘿……”说着解开羽绒服的纽扣，从左侧贴胸的口袋里拿出奶瓶，呀！右侧口袋里的水洒了，像乳母漏出的奶水，把胸口浸湿一片....
作者简介：泡沫人生，江苏南京人，妇产科医师，喜欢旅游、运动、爱好读书，偶尔写点小文字自娱自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