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匠《鲸落》
鲸落
我渐渐松了力气。
我看见飞鸟为无处落脚惊慌展翅,我看见鱼虾摇着我的尾鳍唤我醒来。浅海的阳光折折叠叠,这个世上最快的运动员在这洋流里遇到了麻烦,终在200米后销匿了踪迹。
我继续往下坠去。
深海之处,下起了一场阳光味的细雪。
这就是,鲸落。
我对鲸的认识,是断崖式的。从小学课文《鲸》:“四个人围着桌子坐在它的嘴里看书,还显得很宽敞。”到人类用鱼叉用一切锐利之物染红一艘艘所谓满载而归的船舶,再到那首《化身孤岛的鲸》。科普文里隐去了杀戮的现实,诗意又抽离了科普中的具象。于是,你要是让我马上画出只鲸来,我定会先画两三条波浪,用蓝色架一道弧,我会在上面种上两三棵棕榈树,一旁的泉眼正喷起水柱,这就是鲸。
“当一头鲸鱼死在大海中央时,它的庞大尸体会一直下沉到数千米的深海海底,然后在这里点亮一个新的——哪怕大尺度上也不过转瞬即逝的——生态系统。”这是前些日子在《鲸落,深海中的温柔孤岛》中看到的一段文字。大洋深处里的细菌腐蚀者们,想必是鲸解脱庞大身躯后演绎的另一段生命。由是,在鲸迁徙的道路上,深蓝千万米之下,散落着一个个偶然到此的孤岛绿洲,兴许他们彼此相互熟识,兴许是隔着几代的前辈子嗣。未入繁华之境,未见太多生灵,未有滚烫心情,想必在这海洋深处鲸也未觉得有多么安静。把耳朵贴在鲸的骨架上,空腔里荡着海浪,摇过船帆。眸中双眼被替成了星子,存着辽阔夜空的不朽。
当我坐躺上床,窗外深蓝,望向天之深处,我隐约看见鲸鳍摆动,庞大魅影,在城市上空游弋。会不会在我入睡时,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落下,于城市的某个角落重重又轻柔地扬起一片尘土。
你说,将地图上的城市相连,是不是就是鲸的迁徙路径。而我们脚底踩的,都是巨大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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