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豆腐
汪曾祺有篇散文写的《豆腐》。
我这里也有豆腐的故事。趁着雨天安稳,今天就写豆腐了。
小时候,清早就有人在胡同敲打一种木头做的盒子,叫“豆腐梆子”。
“梆、梆、梆”,不用喊,就知道卖豆腐的来了。
豆腐可以买,也可用黄豆换。冬天,豆腐拿在手里还冒着热气,嫩得发颤,忍不住咬一口。糯糯的豆香留在唇齿之间。馋嘴的孩子,从胡同口拿到家里,豆腐竟然少了一半。
老爸爱吃豆腐,百吃不厌。哪怕是豆腐蘸酱油也吃得别人眼馋。曾经我跟他说:“等你老了,没了牙,我就管你吃豆腐。”如今,这个人走了,我没能完成管他吃豆腐的心愿。不知道天堂里有没有豆腐?
那时候的冬天,一家人常吃的是大锅炖白菜豆腐,加上五花肉、粉条。锅边贴上一圈玉米饼子,不等饭好就香气弥漫。那时候的豆腐极香、粉条极香、红白相间的猪肉片子也香。每人一碗,一家人就着热气“吸溜、吸溜”。
豆腐的吃法太多。炖菜、煎炸、炖鱼、做包子馅、饺子馅……
以前大年夜,菠菜焯水剁碎,粉条煮好剁碎,豆腐切成丁加油炒炒,再加葱姜油盐调制,就是素饺子馅了。后来这种做法延续至今,有的饭店把这个豆腐饺子叫做:“年味饺子”。在高密的时候,我去吃过多次,至今难忘。
去年从老家返回,进家门闻到豆腐饺子的味道。先生没有炒豆腐,直接切丁加虾皮包的饺子。少了油腻,清香无比。
有段时间我不爱吃豆腐,算来是在二十几岁。那个无肉不欢的年纪,豆腐被冷落在街市,一年也不会问津。说不出原因,就是拒绝那种清淡。爱上豆腐是在不惑之年。一次去寺庙吃素斋,一碗白菜豆腐把记忆唤回了。从那以后,豆腐成了我的最爱,几日不吃便满腹心事。
有位朋友教我一种豆腐做法。简单实用,色香味俱全:
豆腐捏成泥,放盆里加鸡蛋拌匀。鸡蛋多少根据豆腐大小而定。半斤豆腐一个鸡蛋即可。加盐、碎葱花搅拌。平底锅倒少量油,小火。汤勺挖豆腐一个个放进锅里,用汤勺底部把豆腐拍成饼状。待两面金黄,即可出锅。如果以生菜叶铺底,金黄豆腐被绿叶衬托,啧啧,色香味都有了。
以前吃的豆腐都是卤水豆腐,豆香浓郁,滋味纯正。现在的豆腐吃不出从前的味道了。市面上也说是卤水豆腐,但总有些假的东西掺和。不明所以,滋味比记忆中的打了折扣。但还是喜欢,想必是那句“小葱拌豆腐”的清白滋味,难以忘怀。
豆腐的俗语很多。比如:
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木耳浇豆腐—— 黑白分明
刀切豆腐—— 两面光
马尾穿豆腐—— 甭提了
卤水点豆腐—— 一物降一物
……
最著名的那句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人嘴硬心软。我倒是觉得不如“豆腐嘴,豆腐心”让人受用。既然是心软,何必拿硬话伤人?有时候,既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那不是两不划算?
豆腐还能做成“臭豆腐”。各地的做法、吃法都不一样。天津街头的臭豆腐叫作“南京臭豆腐”。武汉街头的臭豆腐多以“长沙臭豆腐”为招牌。我吃不了这个所谓的“美味”。看着就丑,吃起来是臭。我喜欢干净漂亮的食物,就算被人说成矫情也不吃臭豆腐。倒是羡慕那些吃得嘴巴沾着一圈黑色,一口气能吃一大盘的人。口福这东西,也是福气。
有一道菜叫“豆腐箱子”。就是把豆腐切成厚厚的方块,小刀掏出中间部位。将调好的肉馅填进去,做好放锅里蒸。亲眼见老朋友做过,但没吃过。肉馅加豆腐,滋味应该不错。
对了,还有咸鱼炖豆腐。小时候,半条咸鱼,一大块豆腐。不舍得吃鱼,先把豆腐吃掉。浸着鱼香的豆腐,就着玉米饼子。这美味是儿时的豪华大餐。
前阵子老家的朋友寄来的咸鱼。不是小时候那种齁咸,是稍带咸味的新鲜。切一小块豆腐,加点油,放锅里蒸熟。就着雨声慢品,别样滋味。
这是带着乡情的美味。
林蕾:一个很傻很简单的70后。微信:Wadd04090705. 点击文章题目下的“时光如棉”关注我吧。我的世界,欢迎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