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清明纪念 | 黄山松:我心中的那片海
黄山松:原名胡跃军,七十年代生人,大学文化。在曲曲折折的文学道路上默默耕耘,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九十年代中期发表诗歌散文作品,散见于《西北电力报》《西北电力职工》《华商报》《海外文摘》等杂志报刊。
每当孤枕难眠的夜半时分,我就会在心中哼唱“生活不止远方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来到这世界,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从懵懂少年到为人夫到为人父,走过的路途都成了一本厚厚的书。记忆犹新的是随父亲第一次回老家,看日出。那段旅途在我心中的汇聚成了一片永远的海。
身居内陆,第一次见识到海的无限宽广魅力,那是20世纪80年代的一个夏夜,早早吃完晚饭来到海边,正是涨潮时候。烟波荡荡,巨浪悠悠。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浪卷千年雪,风吹九夏愁。眼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
父亲咪着眼看着海的深处,几滴眼泪流了下来。我忙问怎么了?长大你就明白了,明天咱们一起看海边日出。
不料第二天风云突变,海边狂风大作。连续狂风暴雨的天气阻碍了我们海边看日出的计划,“没事,以后等等还有机会。人生就是一场旅行,只要你一直有向前走的勇气。”
海岸线留下一对父子或深或浅的脚印,时间在这里瞬间定格。陌生的城市,孤独的港口,有个少年在心头苦苦等候。
少不更事的我并不明白父亲这句话的深意,很快我离开了故乡的怀抱在他乡求学、工作、定居。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几年前我和妻儿老小第二次踏上了故乡的旅程。
来到海边,父亲仍然咪着眼望着大海的深处。天边,依稀可以看见一些行走的白色帆船,空气瞬间在沉默中凝固。父亲在想什么呢?他在想我爷爷奶奶的在天之灵,想先他而去的兄弟姐妹,想他少小离家后的风风雨雨么?
我心中的那片海,是父亲告诉我的,人生旅途固然困难重重,但是生活不止远方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当你一人独自上路的时候,不要害怕,坚定信念永不放弃,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海洋。
那早,清晨六点,父亲就起床来敲我和妻儿的房门,“走,咱们一起看海边日出。”
这是我们三人最舒服最享受的时刻,父亲和儿子在柔软的细沙滩上玩赶潮的游戏,光着脚迎着海浪跑去,等海水涨潮的时候,再飞快的退回岸边。“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样的诗句和歌词在一刹那跳了出来,你突然会觉得生活像演戏一样。
众人的惊呼中,海边日出了。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半掩在海洋线的后面,向着苏醒的大海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太阳像火球一般出现了,把火一样的红光倾泻到海浪、沙滩、和我们的身上。
最精彩的一幕开始发生了,海面开始发红,像镀了一条金色的彩带,像无数金子闪闪发光,太阳开始逐渐摆脱海平面的怀抱,一点点升起来,照在脸上,不自觉的有些头晕。父亲看出了我的踌躇,说:“向前走,别向回头看,后头什么都没有。”
是的,回头看,是看不到海边日出辉煌壮丽的情景的。
后来,我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工作忙碌中忘记了海边日出的情景。时常在艰难的时候,第一次随父亲看日出的记忆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简单重复的工作,令人倦怠的日子,忙碌的生活,磨平了我久远的雄心壮志,我时常心意彷徨……
我踏着不变的步伐迎着朝霞走向大海,那条金色的彩带在不远处闪亮着。向前走,别回头,后头什么都没有。父亲这句温暖的话语响彻心头,时刻摧我奋进。
我心中的那片海,是和父亲共同看日出时的那片海。
时空在大海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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