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驰//母亲为我理鬓发
母 亲 为 我 理 鬓 发(散文)
·马腾驰
不敢说,我是一个把时间抓得多么紧的人,但至少这么多年以来,我不愿也没有把珍贵的时间虚度浪费了。
啥时候,我心里都亮晶得很,咱笨拙,咱不聪明,如果笨鸟不先飞,就会被那么多的聪慧人与能行人撇得远远的而不知了东与西,那该是一件多么恐怖,多么可怕的事。
尽管白天夜里、双休日等等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了,笨鸟先飞了,没有虚度浪费了光阴,但回头一看,大半辈子忙来忙去的,也没忙出个啥眉眼,也没有弄出个啥响动,就暗自生出许多的自卑、失意与懊悔来。
唉,自己也学会了宽慰自己,也备有“但问耕耘,不问收获”与“苍天不负苦心人”之类的心灵鸡汤。没事了,也会端起这鸡汤喝上几口,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宽慰,一个自我诊疗,让自己不要活得那么自卑,不要活得那么失意与懊丧。健康是金,健康比啥都重要,不能抑郁了才是啊。
有了上边说的这般那般的忙,就觉得时间特别不够用。在家里,我属于“甩手掌柜的”与“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角色。母亲看我整天忙,她常看我脸上的颜色,并以此判断我近段时间劳累着没有。
“你看,脸色青光光的,眼泡肿着,娃呀,把世上的事要看淡些,啥是个啥呀!写文章要拿住哩,再甭没黑没明地写,甭伤亏了人。把人伤亏了,咱写那文章做啥呀!”上月,忙完正常该干的事,我叼空写了《看重这个奖》《礼泉御杏》与《金粟山》等8篇散文。母亲看我忙忙碌碌的样子,心疼得不行,把以前经常说的那些话,又当着我的面说了好几回。没有多多陪伴母亲,却让母亲时常为我操心,叫我于心不安,叫我多了许多的惭愧。
任何时候都全力支持我,承担了所有家务活的妻子跟我开玩笑:“我看你还不如一个住店的!住店的,走时还要给店家打个招呼:算帐,我走呀!你这是连个招呼都不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个自由人!”无语应答的我,只是笑,那笑很不自然,事情没做到那儿,鼻子大把嘴压着,我说什么呀。
平日忙,说陪母亲出去转转,母亲啥时候都说:“快忙你们的事,出去有啥好转的?不就是个人看人!”真正把车开到楼下,人和车都等着母亲,能看出来,母亲是高兴的,是喜悦的。我从内心里明白了母亲上边的话,她不是说出去有啥好转的,出去了就是个人看人,她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做儿子的我,没做好啊!忙,这事那事能忙完吗?写文章,世上的文章能写完么?事,永远忙不完,文章,永远写不完哪!
7月2日上午,我开车陪母亲去游双照湖。在西兰路上,母亲说她当年就是在这条路上,从老家大张寨骑自行车,给在咸阳中学上学的我父亲送吃的。她说,那时,这条路是石子路,自行车在上面骑着,弹得蹦蹦跳,早晨太阳冒花花从大张寨出发,到了下午太阳压山时才能回去。现在,这路多好,多宽,多平整。母亲感叹着。
母亲又说起过去,她农闲时纺线织布,用织的土布,往返几十公里,在前边不远处的店张镇换棉花的往事。母亲年轻时,是吃过大苦受过大罪的人,她经历过的那些艰难日子,我曾在散文《母亲做的棉鞋》一文中详细叙述过,该篇文章,在网上有近两万的阅读量,感动了许多的读者。
到了双照湖,母亲欣喜地说,你看看,咸阳原上变成啥了,路修得真好,栽了这么多的树,花花草草长得多旺势,原上变成大公园啦!我要跟母亲在双照湖旁边照张照片,母亲听说我和她要照相,她踮起脚尖,给我梳理着头发。那一刻,我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啥时候,年龄再小,年龄再大,在母亲跟前我都是一个娃呀!
我把这张照片,作为一组六张照片的第二张,发入手机朋友圈,并附了上边这一段文字。哗地一下子,朋友圈里热闹起来,点赞、祝福留言的有几百人,那些情真意切的留言感动了我,请允许我在这里摘录几则留言吧:
网友“熊的力量”,他把昨天我发朋友圈,介绍《唱支山歌给党听》歌词作者姚筱舟老师的文章,与今日的活动联系在一起,以诗留言:“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昨日腾驰发感文,介绍姚老写山歌。今日抽时陪母亲,双照湖边赏景色。母亲为儿理鬓发,情景感人没法说……”
“晓”的留言字字是深切的情,句句是浓浓的意:“世间爹妈情最深,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
“馨儿”感慨之余,有了这样的留言:“超喜欢第二张,看了无数遍……眼睛湿润了,有妈真好(留言后是三个拥抱的表情)!”她将这张照片与文字,立即转发到自己的朋友圈。
“赤水人”在留言之后没有忘记我即将出版的散文集《背馍记》:“有妈真好!!!羡慕。这一举手瞬间让人感动。这张照片应编入《背馍记》更好!”
“燕然”的留言简短而又把母爱表达得如此深刻:“‘母年一百岁,常忧八十儿。’母亲的心,何曾有一刻离开过我们?母亲的爱始终庇佑着我们!”
“梦之君”继续感动着我:“说得太对了,母亲在,自己就是妈妈的小宝贝,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的爱和牵挂无处不在。好感动的一幕!祝老母亲健康快乐!”
徐以荣的留言富有了诗意,让我细细地读了多遍:“无事且从闲处乐,有事时向静中观。望云端,以最真诚与膜拜的心,祈求闪烁的星光,给渐渐苍老的母亲留住儿女们的一段孝敬之时日。今生的我们,在刚好的时间,刚好的风和日丽与母同游,独享这母子情深,让母亲快乐每一天!”
作家邵桂香说,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母慈子孝,非常感动,填《桂枝香·正当仲夏》词一阙:“正当仲夏,看碧水映天,红桥横坝。千亩芬芳似毯,蝶蜂追耍。白云望去苍穹挂,迎清风,陪母游灞。碧波微漾,柳烟缥缈,双湖如画。
“照相前,弹灰用帕。慨老母踮脚,帮儿梳发。千万柔情,瞬间入框高挂,伊陪吾小陪伊老,报恩怀旧趁闲暇。母慈子孝,湖清景妙,孝心无价。”
作家郝景望点评:“马先生的孝心被作家邵桂香精彩诠释,绝配!词作,高大上,值得学习!”
“快乐”紧跟其后,有了好主意:“马老师,把照片打印出来,这阙词书写出来,装成大镜框挂起来,慈母的爱将永远留存!”
对不起,对不起了,还有很多很好的留言,不能在这里一一列举了,深以为憾。
陪母亲游双照湖,母亲为我梳理鬓发的照片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让我直到现在,仍处在激动与感激之中。对那么多给我母亲祝福的亲朋好友们,在这里,我给您90度躬鞠了,真心,真心地感谢您!
我把所有的留言念给母亲听,81岁的老母亲说:“手机上给你点赞、留话的都是孝子!一个个要给人家回话,一个个要给人家表示感谢!人家都忙得跟啥一样,咱娘儿俩出来转了一圈,他们都忘不了说那么多祝福的话,要真心地感谢人家哩!”
我告诉了母亲,我已在朋友圈一一感谢过了,我还要写一篇文章出来,致敬他们,表示对他们真诚地谢意。母亲说:“你朋友留的话值钱贵重(方言,此处“值钱”不是字面上的值钱,是特别值重,特别珍贵了的意思),文章你要写,还要写好!”母亲的话我记在了心里,文章我不一定能写好,但被大伙儿真情感动了的我,一定会写出我的真情实感来,会写出我对他们的敬意来。我想,会的,一定会的。
2019年07月03日于驰风轩
作者简介:马腾驰,陕西礼泉人。出版有杂文集《跋涉者的足迹》,散文集《山的呼唤》,也获得报刊多种奖项,不值一提。喜爱文字,闲来写写一乐,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