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日思归》人归落雁后
《人日思归》人归落雁后
人日思归
【隋】薛道衡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思归在古诗中是很常见的话题,通讯不发达的古时候,思念之刻骨铭心怕是我们今人很难以想象的。同时,古人所承受的漂泊与奋斗的意志,也远非今人所能及。所以,思归之情常常流露在诗歌里,无论是专有题材还是句中涉及,穿越千年,这种情思仍然打动着无数后人。
薛道衡的《人日思归》语言质朴,构思精巧,含蓄隽永。
十二个字的评论,二十个字的原文,读来总让人思之又思,读了再读。好的作品就是这样吧,在最凝练的文字里,表达出最浓重的情意来。不愿去深究薛道衡的仕途之路,也不必去多说他耿介的个性和为人推崇的文学成就。
单就这二十字,去探寻字中之情,已很美妙:
客居的日子里,年刚过了七天,却因跨了两个年头,所以说离家也有两年了。秋天北雁南飞,春来大雁北归,可是我呢,还滞留在他乡只能目送归雁。初七人日,万物尚未苏醒,可思归之情却已萌生,且一发不可收拾,试问:春生之物岂可废?须知:春生之思只蔓长。
可在诗歌的表达上却采取点到为止。“才七日”和“已二年”一处对比,先在时间上造势,为后文自然的思归做了铺垫。“人归落雁后”也有一丝迟归的怨尤,“思发在花前”更是将思归之情含蓄而又热烈的表达出来。万物将生长的春天,尚有料峭的冬,客居他乡的诗人,并不容易的差事。在那个今人看来什么都没有的一千多前,诗人心中的思归之情当作何排遣呢?是烹茶,是阅卷,是临摹,是雅鉴……我们为古人百般设想也只能是这些独自一个人完成的事。那种思念,被时空隔绝的思念和被时空中断的他乡,古人的孤寂到底是如何排遣的呢?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大概是我们已拥有太多通讯手段,大概我们的相见已越来越容易,思归之情好像也在淡淡消逝。今人的文章作品里,思归已不是常见话题。对自我的更多拷问,对当下的迷惑对未来的期许或不确定,成为了更多的写作内容,也往往更容易引发同感。
可每当仰望夜空时,那不甚皎洁的月光,那或缺或圆的月,是否会想起某个或某些特别的人呢。当晚风拂过发梢,微凉穿过脖颈,是否会忆起某种或某些熟悉的感觉呢。可一个月里,会有多少次仰望夜空呢?
我们中的大多数总是会在迷惘的时候才会生发思归之情吧,但往往只是生发,却很难有回去的冲动。就像孤寂的时候,几百甚至上千条通讯录,又有几个人甚或哪个人可以随意打扰呢?
古人,仕途路上的古人多数是半生漂泊在他乡的。每当理想信念被现实击打即将破灭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在支撑呢。在他们含蓄的诗歌中,我总能感觉到那浓重的孤寂和骄傲的自立。
【1】薛道衡(540——609),字玄卿,河东汾阴(今山西省荣河县东北)人。历仕北齐、北周,入隋,累官至司隶大夫。颇有才名,被炀帝(杨广)所忌。后因论时政缢死。曾经以《昔昔盐》中的“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名播南北,虽为北人,诗风却受南方梁陈诗歌的影响,清丽婉美。
【2】人日:亦称“人胜节”、“人庆节”、“人口日”、“人七日”等。传说女蜗初创世,在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等动物后,于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这一天是人类的生日。汉朝开始有人日节俗,魏晋后开始重视。古代人日有戴“人胜”的习俗,人胜是一种头饰,又叫彩胜,华胜,从晋朝开始有剪彩为花、剪彩为人,或镂金箔为人来贴屏风,也戴在头发上。此外还有登高赋诗的习俗。唐代之后,更重视这个节日。每至人日,皇帝赐群臣彩缕人胜,又登高大宴群臣。如果正月初七天气晴朗,则主一年人口平安,出入顺利。后有人补充初八是谷日,初九是天日,初十是地日。
【3】《人日思归》是作者出使南陈时所作的思乡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