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校园里的狗狗们

校园里的狗狗们

校园里的狗狗们，最多时有八个。一个是我最熟悉的也应该是资历最老的，是黑黄夹杂的京巴犬，我且叫她花花。有两个是情侣或夫妻关系的，是中华田园犬，一例土色，我且叫他们田园妈妈、田园爸爸。一个是通身灰褐色，尖尖的耳朵，精瘦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敏捷，我且叫他猎犬。还有两个小宝宝，是田园妈妈和田园爸爸的宝贝，也是浑身土色。剩余两个因离得远没辨清楚，我且叫他们某某、某某某。

不知道他们来自何处，但生活在这几千人的校园中，是否会觉得比流浪在外面热闹许多呢？

花花曾经也做过母亲，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天。我通过朋友圈看到同事晒的图片，看到有爱心的同学帮花花和花花的宝贝们做了一个小窝，供应着牛奶和火腿肠，还树了一个标牌，大意是提醒同学们不要因为好奇而去打扰新生的宝宝。我印象里，当时应是二九天气，正是严寒时刻。小生命在这时诞生，不可不谓之是一场考验。考验着新生命的顽强，也考验着她母亲的强大。一年前我见到花花时，便一眼认出了她。比起照片里那慈爱的模样，苍老了许多，步子很慢。她总是自己慢慢地踱着步，看到人来还有一丝丝犹疑，她的小宝贝们是否已经被爱心主人领养了呢？

田园妈妈和田园爸爸应该是当下最幸福的一对了。他们总是出双入对，无论是晴朗的天气还是阴阴的天气。往前数几个月，国庆节前后，一次学生集体室外“情景式名句默写”考试中，在广场上得见他们一家四口，那其乐融融的场景如今犹在脑海。那天倒也晴爽，微风细地几乎吹不动天上的云，偶尔被吹散的恰似优雅的流苏，在蔚蓝的映衬下既端庄又娇媚。一家四口列队般从广场西缓步走来，田园妈妈走在最前头，接着是两个小家伙，赶着那还不是特别熟练的步子，紧紧地撵着他们的妈妈，最后面是田园爸爸，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会儿东瞅瞅一会儿西望望，难道说看护小狗狗的这段日子实在是太熬人了？好容易可以带小家伙儿们出来溜溜，还赶上这“大集会”，可真热闹啊！他们到了广场东头的草坪中停了下来，懒洋洋地享受着斜阳余晖。我看着还在奋笔疾书的学生宝贝们，不觉笑出声来。

其他几个狗狗是我不太熟悉的，但与他们一起经历的一次共同事件，每每想起总觉得既惊心动魄又哭笑不得呢。那是一个晚上，我照常到九点以后回去。刚刚走上桃李园和樱花林相对的这条大路，就觉得气氛凝重。果然，不容我多思，就听得两声暴躁的犬吠。吓得我一迟疑。迟疑间，又是两声暴躁的犬吠，但是却不是刚刚那个声音。思忖间，接着月光我恍然发现横在我前面的是一排狗狗！天哪，是一整排！他们几乎占据了整条路，而且从面容来看都不好惹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脚步就开始出小差，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退。往前走的话，显然是没有路的。往后退的话，会不会显得很怂，甚至惹来“追赶之祸”？我整个人便立住了，就这样呆呆地站立了三五秒钟，发现他们在我安静的时候竟然也保持着一致的安静。于是我撞了胆，稍稍向左偏斜，沿着大道最北边沿尽量保持着平日步速，装作不疾不徐地样子往前走了。没动静，没动静，他们没动静！我暗自庆幸，正想加快脚步，忽然一阵风，伴着狂吠，从我脚后跟的方向直直地向我扑来。天哪，这是看我终究是一个人又撵来了吗？虽说这是夜里，但白天我们也见过一些面的啊，好歹都住在校园里，怎么着也算是熟人吧。不至于这样啊。一秒钟我的大脑闪过好多碎碎念，甚至我都想好怎么拿着我的包威武地甩它360度来退敌……可是我想多了，是胆小的我想多了。当我正握紧了我的包准备好防卫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我身边全跑过了。我斜眼一瞧，咳，原来他们是在追赶他们呢，刚刚那横列一排，八成是扬威的对峙。我啊，我的路过，反倒是打扰了人家，难道说人家刚刚的安静也是在思忖我，“来者何人”、“来者何意”？想着想着，我便哈哈哈大笑起来。抬头往天上瞧一瞧，哎呀，这没有月光的晚上，也真美啊。

今天早饭后，我无意中从红叶李下瞥见，田园夫妇正团绕着田园宝宝，一家三口拥挤在一起的样子，比起往南一米多远小灌木丛中的两只狗狗团绕在一起，显得更温暖。另一个田园宝宝是被人领养了吧，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它应该也没有这日夜风寒，应该是日夜温饱吧。而花花还是自己，慢慢地在人潮中逆向行走。杂乱的毛发，迟缓的脚步，她总是这样独自地走着，走着，逆向人潮。三年前她的宝贝们如今在何方呢，应该是衣食无忧有人照料吧。

2019年1月8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