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有多“怂”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有多“怂”
山东德州 橘子
周末心血来潮打算做回驴友去远郊溜溜。打开储存室的门,我的坐骑正灰头土脸地半依在墙上。车身均匀地裹一层土,蜘蛛倒挺会看事儿,在车把和车座子之间织了架网,此刻这位老兄正葛优状四仰八叉躺在网中间,悠哉悠哉过它的小日子。对不起,这是我的爱骑。此话一出口,我脸臊得滚烫。事实上这辆山地车自打买回来,没热乎几回就被我打入冷宫了。
擦干净车子,头盔、防晒服、护膝往身上一套,先别看人的实力怎么样,光这套行头看着就挺像那么回事儿。头天晚上把这次的骑行计划和几个闺蜜一说,那几个货立马叫板:如果我能骑行八九十里地,全须全尾地活着回来,她们请我吃烤串,如果是半路打救援电话被人拖回来,我请她们吃烤串。太不像话了,这简直就是对我实力的公然挑衅嘛!走起!
一出城区,空气顿时清爽起来。城市里人稠楼稠车稠,就连空气也是稠乎乎的。我像脱缰的野马,两条大长腿可劲儿地捯饬,小风在我耳朵边嗖嗖地响。人这玩意儿就该适当地撒撒欢儿,放放风,要不然这胳膊腿儿都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了。除了手指头刷屏抢红包的时候还比较活泛,其余时间沌得像生锈的老镰。
大约骑了二十来里地了,路两旁的玉米稞子摇头晃脑冲我笑。我最欢喜玉米秸的甜味儿了。小时候时常钻进玉米地里偷几穗嫩玉米,拢堆火,把嫩玉米扔进灰里烘着吃。玉米秸剥剥皮当甘蔗嚼。那玩意儿吃多了烂嘴角子,至于什么原因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整个夏天我嘴角子就没囫囵过。如今看着玉米秸也只能咽咽唾沫,想想了。咱堂堂国家工人为偷玉米秸被人逮住,那乐子可大发了!
离我计划的目的地仅剩一多半距离了,我警惕地察觉到我的俩腿有了罢工的迹象,而且这迹象越来越清晰,大有势不可挡之态。接下来的事儿就不难想象了,我借坡下驴,车子一扔,整个人瘫在了路旁的草地上。脑袋一着地,我兴奋地发现,原来躺着是这么得舒服,怪不得有人愿躺平。其实想一想,累了就躺一会儿,跌倒了就趴一会儿,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爱和自个儿较劲儿,偶尔认认怂,服服输,也没什么丢人的。
说起认怂,我想起了一档子事儿来,这事儿搁别人身上估计早把面子丢到月球上去了。但,我觉得无所谓呀!不行就是不行,逞能那是犯蠢。那年单位组织拓展课,集体去野外训练。地点是一片荒郊野岭。跑步、拉练,这些项目都挺顺利。难点是高空搭桥。十几米的架子上悬着两半截天梯。人系上安全带,爬上高架子,走到中间断崖处,从这半截天梯蹦到那半截天梯上。真不知道这设计师脑洞得开多大,才想出来的这鬼主意。一开始几个男的进行得比较顺利,轮到女的了。有一个女的从天梯上下来直接吓哭了,浑身抖得像筛糠,估计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该我上了,往上爬楼梯的时候感觉还行。爬到顶,站在天梯上,往下一看,妈呀!简直就是万丈深渊啊!多么神奇,大脑中枢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指示,我的双腿先自作主张地螺固下去了,如果忽略它频率极高的颤抖,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很不规范的马步桩子。紧接着屁股又开始造反,它直接坐在了天梯上,它可能觉得这姿势更舒服一些吧!反正我怎么拉也没把它拉起来。底下的人开始呐喊鼓劲儿,什么我是最棒的啦!什么挑战极限啦!什么胜利就在眼前啦!忽悠谁呢!他们哪里知道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幸亏我临危不惧,抡圆嗓子冲底下的教练说:“我晕高,请求撤退”。等到平安着陆时我几乎要晕厥过去了,随行的医生赶忙过来,一测,低血糖导致的晕高。多玄呐!差点儿就壮烈在社会主义蓝天下的那架该死的高空天梯上。
龙生九种,种种不同,我自知不是硬拼硬战打硬仗的材料。曲线救国保存实力,这也不能不算是一种智取。
抱歉,躺在草地上舒服得我差点儿睡着。养精蓄锐之后,我的坐骑像上满发条的小马达,一气儿就骑到了目的地。我坦白交代,支撑我的其实是内心一个无比强大的信念:这顿烤串我吃请吃定了,二十串羊肉串,外加三斤麻辣小龙虾!
责编:丁松 排版:何苗
作者鞠迎春,笔名橘子,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协会员,作品常见于《山东工人报》《齐鲁文学》《鲁北文学》《德州日报》《德州晚报》有作品获山东省职工原创文学大赛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