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眼子住店|湘黔古道上的故事|黄生东

本期故事整理作者    黄生东

湘黔古道上的故事

莫眼子住店

黄生东

古时候,地处雪峰山地区的绥宁蓼水河流域广为流传的一个人物,此人外号叫莫眼子,人们只知其姓周,真名已无人知晓,据说他聪明过人,计谋多端,留下了许多故事。

传说那时绥宁武阳地界上有一处风水很好的坟地,民间传说如果葬了此地,家里的后代能够先出文武臣子,后出皇帝。此地有姓周人家闻讯后,想贪葬这块宝地,为了抢在别人的前头,便打起了歪主意,自己的老母亲在舂米时,趁其不备用臼舂死,并把母亲葬在了这块宝地上。因这个周姓人家坏了良心缺了德,结果后来这块风水宝地虽然也应验了一部分,但还是遭了报应。坏了良心的人不该他家的也得不到,虽然他家里也出了文武双全的人才,但是皇帝终究还是出不起了。那周姓人家后来被当地人戏称之为周舂臼。不久,家里生出的一对文武人才,这对文武人才虽然也声名远播,但是,神目如电照住了这样没人性的人家,天不给机缘,他们也就没得到朝廷的启用,没有立功建业的机会,只能在地方上碌碌无为,度过了平凡的一生。会武的长大后被人叫硬棒棒,力大无比,能扛千斤,终生无用武之地。会文的被人叫莫眼子,智慧聪明,料事如神,却专事鸡鸣狗盗勾当,到哪里都弄得鸡飞狗跳,人们对他又无可奈何。在地方上他们也算不得大奸大恶,大的坏事不做,却小奸小恶不断,因此也曾闹出了许多秩闻趣事,如莫眼子扯谎逗得人笑,弄得人哭等等,这里我不一一讲述,此文单说莫眼子在湘黔古道上住店的一段故事。

古代,地处大山深处的绥宁周围几百里无车路交通,靠近最大的一个商埠是洪江,通往洪江有两条主要通道,一是巫水河水道,一是途径蓼水河流域的湘黔古道。莫眼子因没有正经事可做,又没有本钱做生意,因此经常在湘黔古道上来往游荡混日子。他不像其他的脚夫一样,肩挑背负卖死力,他靠的是智谋,招摇撞骗,弄虚做假。他对穷苦人倒没做什么缺德的事,专搞那些有钱人家的名堂,所到之处都会搞得人心慌慌,防不胜防,一路上的店铺客栈商家财主对他都谈虎色变。认得他的店铺客栈都不敢留他住店,不认识他的人,更是提心吊胆地防着他,凡是有路人打尖住宿总得问清来人姓甚名谁,晓得不是莫眼子才放心让人住下。

这天,莫眼子又游游荡荡地来到三路溪,他特意选择天黑时才走进一家店铺。进店后,他不慌不忙地声称要到后院上个茅房才办理住店手续,他是为了顺便打一了眼店铺,看是否有值得拿走的东西。他没发现什么值钱的可拿,只有茅房边放了一笼鸡,便打定了这笼鸡的主意。他从茅房里出来后,再与老板谈住店。

老板问:“你是莫眼子吗?”

莫眼子答道:“哈哈,我哪里是莫眼子,我要是当得莫眼子就好了哦!但是莫眼子我认得,他近来发财了,这几天在洪江城逛窑子,他油口滑嘴的,整天把窑子那些漂亮姑娘哄得团团转,好快乐啊,我都羡慕死了,一下子他不会回来的,下次遇见他的话我告诉你。”

老板听到这话也就放心了,于是再问道:“那贵客你叫什么名字呢?”

莫眼子答道:“我的名字不好听,叫掰龙吉(掰笼鸡)。”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一阵,老板相信他是老实人,让他住进了店铺里。莫眼子吃了晚饭,他跟老板说要洗开水澡止痒解凉。老板娘就给莫眼子烧了一锅开水,莫眼子将开水倒入一只桶内,他提了这一桶开水到后园洗澡时,把种在园里的几蔸瓜藤,每蔸瓜藤的瓜蔸都浇了一勺开水。

洗完澡出来,莫眼子对老板说:“我明天乘凉快要清早赶路。”

老板答应道:“你起得那么早呀,你就自己煮早饭吃吧,我们喜欢睡懒觉哦。”

于是当晚就给他打了米和拿了菜做好准备。

翌日,天还没亮时,莫眼子起来煮饭,吃完了饭后,他喊应住在厨房隔壁的老板,他说:“老板哎,我的伙食钱就放到这升子筒里好吗?”

老板迷糊地答应:“好!”

莫眼子便故意将铜钱币一个一个的丢进升子筒里,每个都发出咚的一声响,老板听到铜钱响了几声,也就相信这些铜钱够客人的住店铺费用了。原来那时湘黔古的上的店铺历来就形成了一个纯朴的规矩,客人赶早启程上路,都是自己煮饭炒菜吃早饭,然后喊醒店铺老板,按讲好的价钱将铜钱一个一个地往升子筒里放,老板听到响声就知道收到了多少钱,老板起床后倒出升子里的铜钱来数,往往一文不差。这也是当时山里店铺老板的纯朴与旅客讲信誉,双方都能相互信任。

谁知莫眼子却贯于耍奸,不讲规矩,反倒钻店铺老板的空子。他把铜钱丢进升子筒后,又轻轻拿着升子筒到茅房里,将钱倒出拿走,还把升子筒里装了半筒粪便,轻轻放回原处。把一个几斤重的秤砣放在只装了点点水的水桶里面,他煮饭炒菜用完的灶锅里也没加水,反倒给灶孔里塞了满满的一灶孔干柴,他煮饭炒菜时的亮火子还没有熄灭,不一会儿灶孔里的干柴就会自然而然燃烧起来。

莫眼子把这些事做完后跟老板招呼道:“老板哎,我走了哦,麻烦你们啦。”

老板也礼貌地应声道:“你慢走哎,下次还来呀!”

莫眼子走后不久,老板的女儿起来小解,发现茅房边的一笼鸡不见了,便问父亲道:“爹爹,一笼鸡掰走了呀?”

此时正是五更,老板睡得正香,朦胧中认为女儿是在说那个叫掰龙吉的顾客走了,就告诉女儿:“他数了钱的。”

女儿也就不再言语,回房睡觉了。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老板听见厨房灶锅发出爆裂声,起来一看,灶锅被烧得通红,便顺手抓起水桶往灶锅里倒,只听得“哒”的一声,秤砣把灶锅打得稀烂,烟灰腾飞,搞得自己头上身上全是灰。老板知道上当了,立即去摸升子简里的铜钱,结果抓了一手粪便,臭得要命,赶紧跑出去洗。老板折腾了一阵子,天已放亮了,太阳已从东边的山里爬出来了,只见店铺的外面墙壁上留了一首打油诗:

太阳出来瓜藤死,

厨房秤砣打锅子,

后院丢了一笼鸡,

升子筒里抓烂屎。

要问我是哪一个,

我是武阳莫眼子。

老板一家人见此打油诗一个个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而此时的莫眼子已经走到了十里之外啰。

花开半夏

黄生东

本期作者

黄生东,男,水口乡田凼村二组,1952年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相当初中文化。从小爱好琴棋书画,参加过大队业余文艺宣传队,于1972年进入原水口人民公社电影放映队,略知画写编拉唱五大基本宣传职能,对编写快板,顺口溜,打油诗,小演唱的宣传材料较有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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