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猴笨鸟，不如笨人

我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退出过一门美国历史课，因为教授在回答学生提问时说：“有时候，人造成的麻烦一点不比别的东西少。”当时我就怀疑这家伙没有什么真实学问可以教我的。但是经历了最近的一些事情，我却开始重新审视他的教学才能了。我现在认为，人造成的麻烦或许真的不比其他东西少。

比如我们几年前就知道，大众汽车公司曾经为了符合污染标准而篡改排放测试。但是直到今年 1 月底，我们才知道了那些猴子的事。据《纽约时报》报道：“2014 年……在阿布奎基市的一间实验室里，科学家开展了一次不寻常的实验：他们让十只猴子蹲在气密室里，一边看卡通片取乐，一边吸入一辆柴油大众甲壳虫排出的废气。”

放心，猴子没受（卡通片的）毒害。实验中的废气或许有害，但还比不上平时。因为大众对这次测试作了假：那辆柴油甲壳虫是经过改装的，排出的是比较干净的废气。

这个把戏激怒了善待动物组织（PETA），组织发布声明称，那些猴子在实验中被利夺了清洁的空气和阳光，我是很喜欢猴子的，它们是我在演化上最近的亲属之，但它们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大众汽车已经在排放标谁上作假了好几年，产生了许多额外的废气，这使得所有灵长类动物（包括你，伙计）都被剥夺了清洁的空气和阳光。写到这里，我要给我那位历史学教授加一分：猴子们只是不知情的棋子，人才是这次大众丑闻里最大的问题。

接着再来说说沙特阿拉伯的骆驼竞赛。今年 1 月底爆出了几篇新闻，说是有几名选手在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骆驼节选美赛上被取消了资格，理由是它们注射了肉毒杆菌。肉毒杆菌毒素会使嘴唇和鼻子之类的面部器官膨胀，从而迎合当地单峰驼的审美标准。

这些骆驼的主人无疑是受了虚荣心的驱使，不过那几百万美元的奖金也可能是激励他们作弊的一个因素。（给骆驼注射肉毒杆菌的做法在美国是要被人笑话的，这种神经毒素在这里有更加正确的用途，那就是将人的嘴唇改造成鸭嘴的形状，在人脸里另外填进一张备受追捧的鸭脸。) 我的那位教授又说对了：这件事错不在那些无辜的有蹄类动物，这桩骆驼丑闻的大部分责任仍需由人类承担。

还是今年 1 月，一名女子要带着一只孔雀上飞机，结果遭到拒绝，媒体报道说那是能“安抚她情绪的孔雀。”令我吃惊的不是她想把孔雀带上飞机，而是这种巨鸟居然能给人安慰。

布朗克斯动物园里的孔雀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每次我在步行道上遇到一只都会激起我战斗或逃跑的反应。也许看见了我，孔雀的心中也会激起同样的反应吧。至少就逃跑而言还是它占优势，可以一飞了之，只要别飞到商业航班上去就行了。这里的问题同样是人，不是孔雀。

最后要恭喜费城。这座城市的头号名人本杰明·富兰克林说过一句名言：“体育运动能给身体和心灵加上润滑油。”而在费城老鹰队赢得超级碗之后，城里真的出现了大量润滑油。

据媒体报道，在比赛之前，费城官方就在市中心街道两旁的路灯柱上都涂了一层液压油。这是为了阻止热情洋溢的老鹰队球迷（他们的肠胃可能也用酒精润滑过了）遵照当地习俗，爬到这些柱子上庆祝运动员获胜。

然而，虽然摩擦系数变得很小，这些灯柱上仍然挂满了球迷，从分类学上说这些都可以算作人类——至此已经可以证明，人类造成的麻烦一点不比别的东西少。因为就像富兰克林的另一句名言所说的那样：“智慧的人不需要建议，愚蠢的人不接受建议。”

摘自：《环球科学》2018 年 5 月号

史蒂夫·米尔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