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西康琐记》连载之三十五

立曲河上品“雅鱼”

立曲河是雅砻江的主要支流之一，发源于海拔约4400米的康定与道孚交界的柯哲德沼泽中。流经康定县塔公区的龙古、拉弄，营官区的东俄洛、瓦泽、呷巴、甲根坝、朋布西，沙德区的沙德、六巴、普沙绒等十个乡，陡降1900多米，在普沙绒乡的江口注入雅砻江。全长194公里。

下面我们就来看看立曲河流经的一些地方——

   在塔公草原上依稀可见的立曲河的影子（见左侧）

  兴旺的塔公草原

流经营关新都桥大坝子的立曲河

新都桥大坝子上的驮牛群（笔者摄于1956年夏）

在朋布西与沙德毗连的松林口一带的立曲河风景十分优美 

笔者在立曲河的沙德松林口大桥前留影

 沙德段的立曲河又是另一番景色             

立曲河在这里注入雅砻江

笔者1972年在立曲河注入雅砻江的江口地方的留影

雅砻江即古之若水，藏语叫严曲（音译），也就是多鱼之水的意思。来自雪山沼泽中的立曲河，盛产著名的细甲鱼。这种常年悠游在冷水中的鱼儿，肉质细嫩，十分鲜美。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到八十年代初，我常在立曲河一带工作、采访。此时，肥美的立曲河的鱼儿，早已名声在外。当年藏族群众视鱼为水中“菩萨”，不捕不食，自由翱游水中的鱼儿满河皆是。几经“运动”，这种观念已开始改变。所以内陆的渔人已敢不远千里来立曲河撒网。

来立曲河捕鱼的内陆人

有次，我前往木雅贡嘎大雪山采访拍照，到了沙德区，一心邀约区委书记“王胡子”一同前往。老王是个热情好客的藏族同志，老友相见分外高兴，满口应承待把眼前的工作安排好就动身。一会，他神神秘秘地要我同他一起到离区政府不远的立曲河边去，说内陆来的一扑“打鱼仔”正在这里捕鱼，快去瞧瞧。

上世纪七十年代沙德区委的老王书记

我俩来到河边，老王一声吆喝，河中的那条打鱼船，两槁一撑，就飞了过来。船主忙邀老书记和我上船。上船一看，拴在船沿上的几个大笆笼，都装得满满的。主人很快支起铁架子，挂起鼎锅，舀来江中水，便烧起火来。水还没烧开，身边的伙计已撸起袖子，将几条立曲河中特有的肥肥的细甲鱼开肠破肚，扒鳃去甲，打里就绪。水一开，就将几条还在动弹的鱼儿放下锅，接着丢进大半碗雪白的大蒜，再放些化猪油和盐，片刻，一锅“活水煮活鱼”就成了！

我们蹲在船上，主人给各自舀满一大海碗，喊了声“请”，我们也豪不客气地端起满碗鲜嫩的鱼肉拌着雪白的鱼汤，边吃边喝起来，吃得一身冒汗，还伸起碗要主人添。这顿“活水煮活鱼”的美餐，那味道真是绝了，永远忘也不了的就是两个字：“特鲜”！

攀谈中，记者打趣地问：“来立曲河，收获不错吧？！”主人笑答：“比起外头，好多了！”

又问：“这立曲河的鱼，你们卖多少钱一斤？”

“书记清楚，没超过三毛！”

……

20多年后，我再次来到沙德地方。又是“老书记”相伴，只是他此时已是州上政法部门的一位中层干部。

我们又想品尝品尝立曲河的鱼。走进原区政府侧边的一家餐馆，点了一份。试问其价，老板说：“照顾老领导，只按30元一斤算”。

一听，真让人咋舌！

老板是从内陆迁来的，在沙德没有几年。他说，早已不像你们那阵子了。前些年，乱捞乱捕的人多得很，如今要在立曲河弄几条鱼很难！

沙德桂花桥地方立曲河上的桥

吃过饭，我们的车朝回城的路上赶。来到离松林口不远的桂花桥地方，见有人在立曲河边收购鱼。30元一斤，来者不拒。

一打听，方知他们是在做赚钱的买卖：是将立曲河的细甲鱼运到雅安充“雅鱼”卖的。没到雅安城，在二郎山上，就有人将其拦住，出高价收走，一斤少则八九十元，多则上百元。据说，到了雅安，充“雅鱼”，一转手至少翻倍。

这是产自雅安周公河中的“丙穴鱼”--雅鱼。立曲河的细甲鱼从形到质都与其相差无几。

雅鱼，确实味美。早年，我就生活在雅安，供职中共西康省委机关工作，常出差，行前或回来，都要约几位同事，到河北街的交通旅馆的餐厅吃顿用雅鱼做的“沙锅鱼头”。那鲜美之味道，久久留在舌尖上。

那雅鱼，就是产在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过渡带的青衣江上游周公河段一种形似鲤而鳞细如鳟的鱼，也就是俗称的细甲鱼，雅号“丙穴鱼”。

同样产自青藏高原的立曲河中的细甲鱼，不仅其形酷似雅鱼，那肉质也不下雅鱼。更奇的是，鱼头中的那根骨剌，与雅鱼一样形似“宝剑”！

多年来，我吃过周公河中地道的雅鱼，更多多品味了立曲河中的“雅鱼”。真可谓“口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