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回忆过年做鞋的母亲》 陈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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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家里的人过年必须有一双新鞋。那个年代，村里的人是买不起鞋的。过年的鞋都是母亲们亲手做。母亲当年是做鞋的好手，我们全家的鞋，还有亲戚们的鞋都是母亲的任务。母亲在过年时是最忙的人，除了做鞋，还要为我们做衣服，几乎是每天晚上熬夜。

　　秋收以后，农事就进入了闲时，母亲就要开始把家里的所有破衣服，烂布条收拾的整理在一起，一块一块的整理的平展展的，放在一起。在几块案板上开始为做鞋准备加工袷褙子，首先在案板上刷一层莜面浆糊，再在上面搭上一层布料，再上一层浆糊，再放一层破布，这样一共要放好三层。把做好的要每天放在太阳底下晾干。把晾干的袷褙子从案子上剥起来，再压到炕席底下，以备用。

　　母亲常备有一本书，书不是她看的，是用来夹鞋样子的。母亲的书里经常是夹着厚厚的一本鞋样，有大人的，有小孩的，有我的，有父亲的，还有亲戚们的。特别是母亲有一个妹妹，她很笨，不会做鞋。她又家里孩子多，每年过年她家的鞋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了。她用书里的样子一个一个从袷褙上裁成鞋邦和鞋底。母亲的做工是非常认真的，每一个工序都是十分认真。

　　把这些准备好以后，一摞一摞的用石板压起来，就开始了车麻绳，捻麻线。把纳鞋底的麻绳一根一根车好，一根一根再套在了一起，麻绳就要准备一大串。有了麻绳就能纳鞋底了。把裁好的鞋底整理好，垫好面布，就开始用麻绳反鞋底纳得结结实实。一双鞋底要纳五六天。

　　做完了鞋底就做鞋邦，鞋邦是细活了，要上里子，要铺面子。过去买布是要布票的，一双鞋要用一尺灯芯纹布。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也是母亲最紧张的时候，要把这些已经做成的鞋邦鞋底都绱在一起，绱鞋是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难的一道工序。一双鞋如果绱不好，穿上就会很难看。母亲到了腊月里先给亲戚们绱鞋，先把一包一包的鞋给亲戚们送出去。剩下的时间才能顾及给我们绱鞋。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整夜整夜给我们绱鞋。当我们睡到了半夜醒来时，仍然看到母亲在灯下专心地一针一线在绱鞋。母亲总要赶在大年前把崭新的布鞋给我们放在身边。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一定要穿上母亲给我们做的新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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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陈久平，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岚县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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