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的就是个精神头

往事如烟

文/初玄

过去出差,在他乡的旅馆里,望着窗外叭嗒叭嗒雨滴中的江南青山秀水,望着高处的云天,低头却又被孤寂无情的敲打。于是,就思想千里外的家乡,想几位友人同邀小酌,想老家母亲做的热乎乎的包谷糁和酸菜搅团。

再次勾起此番场景,却已慢慢凋落成为残缺的记忆。抚摸一下额头愈来愈明显的皱纹,感伤岁月不再。

曾经年少的心那么放纵,梦想着成就许多事情,然而现实属我的生命一天天、一寸寸的退缩,许多憧憬只能在岁月中斑驳,何其不甘。

我是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孩子,老家是我永远不变的牵挂。

每回一趟老家,村里的一些琐事,一些俚语,一些是是非非或是一次婚丧嫁娶,或是村干部的勾心斗角,更或是为了庄基为了田埂为了赡养父母的争吵斗闹,都让我或感慨、或激动、或摇头。每每细细品味,便别有一番滋味。

曾经的业务让我踏涉了许多山山水水沟沟壑壑,常感叹祖国大好山河的变化,慨叹创造这些变化的智慧的人们。

我的老家也一样,也在这些琐琐繁繁之中,历经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路修了,楼翘起了,生活富裕了,乡亲们的脸上笑容也舒展了,虽然永远都有吵闹,都有矛盾,然而历史的车轮却永远不会因谁而停滞不前,带着矛盾与问题前行是自然法则。

让人不由感触,少年曾经的梦靥便又一次袭上心头,想说的话很多,诉之笔端,才感觉不易。

老家拆迁了,从此,我没有了老家,灵魂到处流浪。

有时读读书,我的灵魂就暂歇在书里;写写文章,灵魂就停留在文字里;坐在亭子里发呆,灵魂也就呆呆地;有时浑噩,有时又澄明。

喜欢在亭子里看闲书,所以古人的名和事便记一些,闲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往往能博得朋友们肯许,偶尔拣些有点意趣的,记成一篇小文。兴起时也投报刊杂志,得点小费,往往就打了牙祭,娱人娱己而已。

人总要有个做拿,爱书法的写字,爱美术的画画,办个书画展;爱写文字的发表个文章出个书,都是做拿。有了做拿,人才有奔头,不至于颓废寡寡郁欢,也许还能少生病。人活的就是个精神头。

虽说都懂功名如粪土,但都不易做到。就如我,我是个双重性格的人。热情时,豪情万丈;失落时,一切都是鸟事。激情时,一件事非要弄个结果不罢休;平静时,你打我一拳,我绝不还手。

理智和激情成为纠结我心中的一个魔,我时常挣扎在这个魔中。

好在,我觉得我还是一个比较看得开的人,过去的事,只代表我做过了。

我又是个极愿享受过程的人,虽然也看结果,但不刻意。虽然有时享受的过程很痛苦,但痛苦也是一种过程。

谁能料到以后呢,过好今天。

譬如出一本书,出了就过去了。也许有些人读罢尚能忆起一段一篇,感谢了,或者忘了,一切了了。

我时常感谢上苍,将我赋于这个时代,让我见证了这个时代的变迁,见证了新的城乡结构的变迁。

我因之感谢,人这一生是要感谢一些人和事的,首先是天地父母。

一切,都是因缘聚合的结果,不悲不喜,过好当下。


(作者简介:初玄,本名张军峰,笔名风子等。长安作家协会主席。西安翻译学院客座教授、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文学院特聘研究员。已出版散文集《掬水向月》《你从我的长安打马而过》《月挂东天》,历史文化散文集《昭宣中兴》入选教育部中小学图书馆配备核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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