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荷兰的天才画家必须承受破产的命运吗?


1656年,伦勃朗(Rembrandt)宣布破产,随即出售他的画作和收藏的各种古董艺术品。但由于当时的经济大衰退及其它各种原因,这些好物件并未卖出好价钱,三年后他被迫出售自己心爱的豪宅。
事实上,如果不是当初买这套豪宅,也许他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参观各地美术馆时,人们热衷于找寻伦勃朗的自画像,并对比他各个时代的样子。他青年时的意气风发与老年的落寞哀愁,显而易见地被他自己呈现在画布之上。
34岁与63岁的伦勃朗,均收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
伦勃朗被誉为荷兰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之一,他的很多拥趸会直接把“之一”去掉。的确,伦勃朗是一位太有天分与才华的艺术家了。
出生于荷兰黄金时代磨坊主家的伦勃朗,没有机会经历悲惨的童年;他受到良好的教育,且本有机会成为一名哲学家。
但放弃天赋是莫大的浪费,所幸他很早就认识到这一点,并开始为之努力。
天才努力起来事半功倍,18岁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25岁去阿姆斯特丹,很快就成为市场上的主流肖像画家。他的宗教和神话作品也大受好评。
我们谈起伦勃朗,总会说他善于利用光线,营造故事氛围。因为他对戏剧很感兴趣,舞台的打光给了他许多灵感,大概他在作画时会将想描述的场景想象成一个舞台画面。
伦勃朗的代表作《夜巡》,收藏于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
我最喜欢伦勃朗的一幅作品,是描述《圣经》里的那个著名故事——“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他就可以先拿起石头扔她。”
收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伦勃朗善于制造“戏剧感”
但你大概注意到,这幅画的背景是一座豪华的天主教堂,明明是17世纪的样子。画家为何这样设计,这就是他留给作为欣赏者的我们的思考了。
意气风发的伦勃朗,本该潇洒过一生。他十分喜爱花钱,给自己买颜料,热衷自画像,更喜欢收集艺术品,也毫不吝惜用珠宝绸缎打扮爱妻。
这时候我们关注下年代背景。
在16世纪30年代,荷兰发生了一件经济史上的著名事件——郁金香狂热。
很多朋友听说过这件事,是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次经济泡沫。从奥斯曼帝国来的郁金香球被莫名其妙炒到了难以置信的价位,然而泡沫破灭之后,价值恢复到高峰时的百分之一。虽然后来政府介入,将人们的损失降到最低,但仍免不了有些人因此破产。
17世纪的Flemish和Dutch画作中常常见到郁金香
据说这次短暂的狂热并未对荷兰的整体经济造成太大影响,阿姆斯特丹依旧是世界的经济中心。但通过这个例子,大家可以了解在“黄金时代”里的荷兰人热衷于投资与贸易,伦勃朗也因此有机会买到大量的艺术品收藏。
不过十年后,经济衰退还是到来了,我们无法说这是导致伦勃朗破产的直接原因,虽然他投资的商船也沉没于狂风中的大海里。
随着年岁的增长,伦勃朗越来越喜欢将目光投向平常的事物,画风也越来越写实。很可惜这并非是当时所有人的口味。
但他固执地坚持自己喜欢的画法,不愿意为顾客的眼光妥协。而他笔端那真实、极具冲击力的场景,“劝退”了越来越多的买家。
换句话说,花无百日红,画家的天才还在(甚至更出色了),但他已经不再受宠。
破产第二年,伦勃朗为十六岁的儿子Titus所作画像,收藏于伦敦华莱士收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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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勃朗宣布破产的四年前,荷兰另一位著名的肖像画家哈里斯(Frans Hals)已经破产了。
出生于安特卫普的哈里斯,也许严格意义上不算荷兰人,不过他从小就跟家人迁居荷兰的哈勒姆并在那度过一生。在他最红的时候,想找他画肖像必须去哈勒姆,他才不会跑去阿姆斯特丹。
哈尔斯比伦勃朗大24岁,与伦勃朗不同,他属于大器晚成那种。先是做油画修复工作,最早的一幅肖像画作品大约在1611年,那时候他已经29岁了。
那个时代的荷兰巴洛克绘画,流行非常逼真仔细的画法。你去美术馆看到的那些穿着细腻蕾丝花边的人物肖像,大约都来自当时。
但是大师必须剑走偏锋。
哈里斯的肖像画,蕾丝并不逼真,但人物十分生动!他追求的不是笔触的真,不是那种相片式的效果,可你能感受到画中人的活灵活现,能一下子就抓住他/她的气质特征。
收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你面对面看这幅真品时,会感觉画中人就要跟你聊起来了!
但若要有人怀疑哈里斯是不是画不了精细的蕾丝,一幅作品就可以被他打脸:
这幅作品被称作是华莱士收藏馆的“蒙娜丽莎”,哈里斯不仅画出了人物的精神气,也将他的服装画出了相片的效果。肉眼看到的油画当然比这张相片要逼真多了。
破产时候的哈里斯远不如伦勃朗,并没有太多值钱的家当可以变卖。不过他的名字也许会比他的画保存更久,因为他的名字被用来命名水星上的一个坑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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