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印产生的母体|秦汉碑刻,刻在石头上的天上人间
从战国后期至秦初,随着冶铁技术的进步,开始能够锻造出钢质优良的铁器,从而出现了使用钢质的锤、凿、锥、錾等工具在石碑和山崖上雕凿文字及图饰的新兴石雕行业。秦汉时期,树碑立传,碑碣风行,秦汉碑刻也成为拓印产生的依附母体。
树碑立传 歌功颂德
秦始皇(前259-前210)灭掉六国后,建立起中央集权的封建秦王朝(前221-前207)。据《史记·始皇本记》记载:始皇曾先后五次巡行全国,于泰山、琅琊、芝罘(fú)、碣石、会稽、绎山六处立石碑七座,由丞相李斯(?-前208)用统一文字之用的秦篆书写碑文,并由刻工镌刻于碑,意在“立石刻,颂秦德,明德意”,实行秦国的“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的治国方针,开创了秦始皇为自己树碑立传、歌功颂德的先风。
▲秦 《会稽刻石》原石已佚 图为清代刘征复刻碑拓片
汉朝更是碑碣风行,其中影响最大的当数东汉大臣、书法家蔡邕(133-192)为正定《六经》文字,亲自书丹于碑的《熹平石经》。碑刻耗时九年,共四十六碑,立于洛阳太学讲堂前,出现了“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的盛况。
▲汉 《熹平石经》残碑拓片
屋檐上的风景 精美如珠链
秦汉时期,由于国家统一,国力强盛,出于显耀其政治权势的需要,当政者大兴土木,建造咸阳宫、阿房宫、未央宫等大型宫殿陵庙,这些宫殿的屋檐上需要大量印有图案、瑞兽和吉祥文字的瓦当,它们赛如精美的珠链悬嵌在宫苑上。
如今这些宫殿早已灰飞烟灭,但散落在瓦砾堆中的瓦当及汉砖残片,因其体小耐碎,仍有不少残留人间。
▲秦 鹿纹 瓦当
秦汉瓦当的“当面”呈圆形或半圆形,一般直径仅14至20厘米,小巧玲珑,当面纹饰根据形状设计,所以物体与文字须做适合外形的变形处理。其图案造型的乖巧与夸张,文字布局的促长引短与拙朴,对后代的装饰纹样与篆刻带来广泛和深远的影响。
▲ 秦 半圆形人面纹 瓦当
▲ 汉 长乐未央 瓦当
当面的纹样大致有三种:
一是装饰纹,如云纹、夔纹、几何纹等;二是瑞兽纹,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瑞兽或含有吉祥寓意的鹿、鱼等;三是促长引短后的秦篆汉隶文字及当时变形处理后的美术字——虫鸟篆。
▲ 秦 夔纹大半圆形 瓦当 (文物考古界誉之为“瓦当王”)
▲汉 千秋万岁 瓦当虫鸟篆拓片
▲ 汉 四神 瓦当
▲ 汉 四神 瓦当拓片
刻在石头上的天上人间
秦汉时期又尊奉“事死如事生”的丧葬习俗,一些权贵豪富为表达对死后升天的向往以及颂扬其功德和炫耀其富贵,不惜斥巨资建造豪华的墓室,以实施厚葬。于是重金聘请技艺高超的画师、石雕或砖模等匠师,为墓室制作大量歌功颂德、扬善诫恶及祈神佑护的画像石(主要在山东、河南、徐州等地)和画像砖(主要在四川、河南等地),镶嵌在墓壁四周。
▲ 汉 墓门楣 日月神与灵兽 画像石拓片
▲ 汉 朱雀与铺首衔环 画像石
画像石和画像砖的题材广泛:
有描写墓主生前奢靡生活的,如车骑、射猎、伎乐、宴饮、耕获等;有取自神话故事的,如伏羲、女娲、后羿等;有取自历史典故的,如孔子见老子、荆轲刺秦王等。
▲ 汉 百戏图之盘鼓舞 画像石拓片
▲ 汉 日月星宿 画像石拓片
▲ 汉 伏羲女娲 画像石拓片
▲ 汉 荆轲刺秦王 画像石拓片
▲ 汉 孔子见老子 画像石拓片
这些画像石和画像砖在如今仅有几幅帛画存世的情况下,更显珍贵。它们不仅形象地展示了秦汉两朝的世风民情、礼仪习俗,更重要的是展示了秦汉艺术中追求“遗貌取神”与沉雄博大的艺术风貌。秦汉的碑刻、画像石、画像砖、瓦当等是产生拓印术的依附母体。
▲ 汉 天象图 画像石拓片
▲ 汉 阉牛 画像石拓片
画像石是关于宇宙星辰的生死思考和包罗万象的生活缩影,承载了古人对天上人间的瑰丽想象和长久记刻。
车马出行题材在画像石中经常出现,时至今日,变化的是交通工具,不变的是人们对平安吉祥的美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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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参考:
[1] 俞启慧.拓印版画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