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又见异木棉花
躺西客厅窗边的沙发睡一宵。头朝西,枕着椅靠,窗外是雨声,隐隐约约。关了室内的灯,窗外的水银灯白雪的灯光,把窗帘染的淡淡的白。
我知道,外面下的是台风雨。不只我知道,花园的花草知道,半坡的树木也知道。没有夜读许多天了,夜读原是最喜好的,这段时间读着感觉累就不读了。
晨读时,没开灯,拉开半尺宽的窗帘,借外面的晨光读书。拉开窗帘的那一刻,突然看到花园绿丛中开着几朵小黄花,零零星星地散在花园的杂丛,万绿丛中一点黄,特别的显眼。一下子,顿感自己很爱那些小黄花。西窗很大,防盗网是老式的,扁钢条做成老式的花艺。白色的漆和土黄的锈,被窗外花园的绿衬托,西窗有欧陆西洋风格又有古色古香的韵味。曾说过,如果跟儿媳妇住,我只要西客厅窗户那巴掌地方。
讲到这些,很是悲怆啊。但我却是感到足够了,在那里摆上一些书就好了。现在的想法,自己有没有地方住无所谓,重要的是书有地方放。
西客厅墙上挂着一幅字的,是朱柏庐的治家格言《朱子家训》
四尺整纸,小楷字写得工整。写字者是匡纯,他是我朋友匡业盛的父亲,今年已经有八十多岁高龄。
朱柏庐 (1627~1698年 )。著名理学家、教育家,名用纯,字致一。昆山玉山人。明诸生。(资料,来自百度)
据匡纯讲,他祖籍长白山,是清朝皇家后裔。他的闲章钤“心似冰壶见底清”,落款“祖籍长白”“爱新觉罗匡纯”。
2010年初,回珠海看父亲,偶遇匡业盛,去他的“长白书斋”喝茶,看到他父亲写的这幅朱柏庐治家格言,就跟他讨要。
14年匡纯回长白山不再来珠海,曾经去长白山看过他。
来珠海二十个小时左右,心里老是惦记着小城旧居的菖蒲和那些花草。昨夜脑子里叨咕了一夜“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至少,旧居虽旧,但有花草和菖蒲,在静心斋读书,不用下楼都能听到乡音。
珠海的异木棉花又开了,开在秋天。看到异木棉花是在九月九这天。
珠海有三种花我是最喜爱看的,一个是春天的红棉花,一个是夏天的凤凰花,一个就是秋季里开的异木棉花。
在横琴有一个地方的异木棉花是成片成了风景线的,其实,我也知道那个地方。以前在那边做事,十一月份里,经常一个人在那片花树散步。
在横琴工作的张扬,她告诉我们,到了十一月异木棉花开很美,碧空下粉色的花瓣好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永忠也说了几回,到十一月要去珠海看异木棉花。
知道那片地带的异木棉花,也看过去过也拍过照,但就没有看到它美在哪里。心里想,一棵树开花,没看到美。一排树一片树开花呢?
跟老杨两个人踏着夜色,走在钰海金融大厦对面的农行银行的林荫人行道,半爿的月亮挂半空,掏出手机拍照,没把半爿月亮拍出来,拍成圆月。
老杨笑了,心浮气躁时怎能做出细活。讲的是潮汕话,声音很轻,我听得懂。
走了一阵,老杨讲他累了,不走了。坐在路边的长椅看手机。他突然抬头笑道:一介武夫成书痴,想不到在我心目中的小诸葛在别人眼里竟然是武夫书痴。
他说的依然是潮汕话,打昨日见到他起,就一直跟我讲潮汕话,难听的话,好听的话,都用潮汕话。他知道我可以听得懂。
他要带我去香拧大街吃卤水猪头肉鸭脚,我推掉了,说美姐煮了饭。
我没去,他站起来说,不去省百几纸,我也回家吃饭。
说的还是潮汕话。老杨上车走了,我走路回儿媳妇家。
半路,看到“星期五鞋包店”黄色的招牌灯。这店还在,是珠海的老鞋包店,从来珠海到现在,都在他们家买衣服和鞋子。
看到它还在,就如在夜色里遇到故人那么亲热,进去转一圈,摸摸那里的衣服和鞋子再走出来。
老杨以前跟我说话,会夹着一两句潮汕话。去年十月底,全用潮汕话跟我对话了。
那天在横琴十八楼的写字楼,他正跟我说着潮汕话,我看到楼下的异木棉花开得正灿烂。
回到小区门口,用乡下的海话给老杨念了“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那是《朱子家训》里的话,我知道他能听懂,更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辛丑年九月初九日晚,整理于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