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友必读:蟋蟀史上稳稳排进前三的选养斗小说
10天前超级宠物星发布了一篇赵老师的经典美文《杯酒话虫盆,老北京玩蟋蟀的讲究》,今天小编又带来了一篇百读不厌的深度好文,本文经赵宗岐老师(网名赵王)授权发布,由衷的感谢!
< 上篇 >
秋风袭袭向夕阳,往事如烟人断肠;幽幽倾诉心中意,警醒时分虫已亡。
话说1997年初秋,我打点行装奔向久违了一年的齐鲁大地,到了宁阳,找家旅馆住下,冲个澡洗去旅途的劳顿,晚饭时喝了几瓶啤酒解解乏,饭后坐在旅馆门前乘凉,闲来无事就与同住在这个旅馆的一位老先生闲聊了起来。
老先生讲:家住天津,是玩虫世家,以前在天津也是有字号的……。我一听老先生是玩虫世家,随即起了向老先生请教一些玩虫的经验的念头,但是初次见面,又怕老先生不肯多讲,于是心生一念,以激将法,套出老先生的经验;于是我就对老先生说:听说以前天津选虫,只会认大头大牙…;老先生果然中计,只见他用不满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说道:谁说的,“胡说八道”,随后老先生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相虫、养虫、斗虫的经验。
(一)
老先生讲:初学者,以大小论虫;入门者以形有异论虫;登堂者以色相论虫;入室者以神韵论虫。我马上追问一句:何为以神相虫,老先生说:虫随微小但和世间很多动物是一样的,并打比仿说:一只斗鸡,和一只普通的鸡在精神上是不同的,所以虫也有神木,神足,神疲,神怯,神伤…;
老先生接着说:玩虫的玩法不同,目的不同,但是真正想玩好虫,是一个既复杂又系统庞大的“工程”;而首要是相虫,你们年青人就是应该多听多看多比较才能有长进和发展。我说:是啊,只可惜老前辈的经验都失传了,您家传的方法是不是也失传了(又使一激将法)
老先生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失传?!怎么能够呐,我说两句家传的口诀给你听听,虫有七只眼,只只有秘密;看虫看凶,三只眼睛一样大,遇到虫王都不怕…!我紧跟上问:什么,不明白,虫有七只眼?老先生说:这只是一种习惯的说法,各地方对虫子的各个部位叫法不一样罢了。比如:蟹眼也是眼;星门也是眼…
(二)
我又问:以大小论虫我知道,因为我就是以大小论虫,那以型有异是不是说的就是异相虫啊;老先生说:是啊,但异也分好与坏,比如说:左翅有的凶到大元帅,有的则一口不斗,所以看左翅要看虫的右半边,你听说过促织三反吧?!其实何止是三反;我又问:那以色相论虫呐?!老先生笑笑说: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起早收虫哪,先睡吧,明天晚上再聊。我说好吧,谢谢您给讲了这多的虫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细细的品味着老先生说过的话,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傍晚,我早早的收拾完毕,来到老先生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老先生出来问有事吗?我说没啥事,只是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请您喝点啤酒,聊聊天,在我的力邀下,老先生同意了,我们一起来到酒馆,点好酒,菜;酒过三巡,我旧话重提问:虫分六色,色色不同,怎么分的出来哪?!老先生说:看色如同看纸,我一脸的迷茫,看纸?老先生看我没听懂,继续解释道:六色虫如同六种颜色的纸,以黄虫为列,一张黄纸不管是极淡的黄,还是极深的黄,也不管其项上起红斑,红沙或蓝斑,蓝绒…;老先生接着说:诸色皆是如此,观色的要点是以天光下为准。
我听了点点头,端起酒杯敬了老先生一杯酒,接着问道:那以神相论虫是不是说的有点玄乎了;老先生笑了笑对我说:一点都不玄乎,给你打个比仿你就明白了,你看泰森和看一般的普通人是一个感觉吗?!其凶狠的神态都写在脸上了;老先生看我一脸的迷茫样接着说到:你只要多体会动物的凶像慢慢的就会明白了,比如大到狮子,老虎,小到马蜂,黄蜂;还有虫的站姿和行走的姿态,我急忙插嘴问了一句:站和走也能看出来虫的好与坏?老先生喝了口酒说到:那当然,比如说:“虫的一对大腿,好虫子大多站立时,两腿是不会平行在一条线上的…
(三)
老先生接着道:相虫还要识得天气,地理,地气,地脉,所谓的流年就是这些知识的综合体现,有人说什么地气,地脉,流年都是迷信的东西,那是因为他不懂,打一个比仿说,谁家也不愿意把房子盖在坟地里,又比如一个村子出的虫,村东的骁勇善战村西的不堪一击,你说对吗?!
我终于明白了,兴奋的点点头,高高的举起了酒杯与老先生干了一杯后又问道:这就是择地相虫吧?!但是从虫的身上能看得出来吗,特别是早秋?!老先生说:能!但是需要丰富的经验,比如雨水大的年景,选虫首要是以干为主,看皮壳的骁老,看尾锋的形状即能判断出其出土的环境;我顺手递给老先生一支烟,老先生点燃后吸了两口继续说道:一般人都知道牙大为王,头大为帅,那是常理,但是本牙称王的即不在少数,所以一定要综合的看,得一将才不难,难的是得一横扫三秋的大将军!相虫相入格,更要相其出格需要时时牢记;还有明将军易得暗将军易漏。
我问:何为暗将军,怎样才能不被遗漏;老先生说道:我教你一个方法,暗将军平生平出,主要是看一眼牙根,如果粗壮多是能打之虫;我举起酒杯敬酒表示对老先生的感谢;天已不早了,酒也已喝好,我与老先生一同起身回旅馆休息…。我躺在床上细细的品味着老先生的话,全是丰富的实际经验之谈,真是让我受益非浅,我暗暗的想,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深挖细节,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四)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我买了一瓶当地的名酒,以备晚上之需。傍晚六点钟左右,我再次敲开了老先生的房门,老先生正在整理虫子,于是我就说:我能帮什么忙?!老先生说:不用了,马上就收拾完了;一会我请你喝酒;我立即回答说:那怎么行还是我请您,我就喜欢听您聊天;还是那个酒馆,还是那张桌子,酒,菜上齐,我把中午买好的白酒打开,给老先生斟了一杯(有二两多)说:今天咱爷俩喝点白的,解解乏,一会睡个好觉,老先生看我人很实在也就欣然同意了。
一杯酒下肚,我开始发问:看老谱讲虫也有天罡,地煞一说,都是凶虫为何还分天罡地煞?!老先生回答说:这个其实意义不大,只是人们一种语言上的表达方法,但是:通常说的天罡之虫确实有,但不是年年有,此虫一出,一般的将军不敢入口,通常是一生清口取胜,唯遇地煞之首才进口打,必是天昏地暗,斗后一周内也必是一死一伤;我玩虫近五十余年,也未得到过这样的虫子,老先生讲到这里,一声长叹,遗撼之情,溢于脸上,接着说道:这也是缘份吧!可遇不可求的事!!!
我问道:那您也没看到过吗?老先生说:听说过几条,可是真正亲眼看到过只一条,那是89年秋天,我的单位里的一个同事也是虫迷,他的一个表兄亲戚给他从山东带来的,好象家在金山县;这是一条色极淡的淡紫虫,头深长的有点象怪物,深紫红的顶门,淡紫色的脑盖,金红色斗丝耳环,淡紫绒项生淡红斑,围脖焦枯长而略带翻卷,淡紫绒肉上星星点点洒满淡红斑点,玉尾,玉腿上也是淡紫红斑,一副紫斑红牙,己近圆型,超长;一副淡紫金的慢尖翅有色无光;八月底开斗,有近一半的虫子,进斗盆后,一听其叫,爬墙或蹦窜,无一入口,我当时手里也有几条好虫,其中一淡青红牙,以轻松胜了四路,入盆后也是摸牙即走;后因其妻晚上打蚊药,使魔虫早逝,甚是可惜!听到这里我也不觉感慨万分,吟诗一首:
天遣神将落人间,横扫三秋威无边;
将军本应亡阵前,怎奈夭折魂归天。
(五)
我与老先生感慨了一番后接着问道:很多虫友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大都在讲虫的某各部位的优劣,细之又细的讲,但是收虫时人山人海的,如此细致的相虫恐怕好虫到手的机会小之又少;老先生说:谈细节是好事,谈的都是经验和理想中看法;谁见过每各部位完全是十全十美的虫子?!(牙,头,脸,须,顶门,斗丝,项,翅,肉身,六足,尾等)十几年都难得一见;往往是几大件入格,比如头,脖,腿;再加上有一件出格的部位,足可以勇战三秋了;我又问:相虫的第一眼看什么?老先生说:看皮壳!皮壳?!老先生说:对!你想想,一张纸和一张牛皮的感觉是一样的吗?!奥!!!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不少朋友收了不少大头,大项大魄子的虫回来却不会斗。
(六)
我拿起酒瓶给老先生斟上第二杯酒问道:虫是特点与缺点并存,如何看的出来呐?老先生说:是的,能够看出来,我打个比仿你就能明白了,一个踢足球的运动员,其力量多在腿上,而手臂上的力量则一般,而一个乒乓球的运动员,如果是左手选手,其右边则必是其弱点;虫也如是,两虫相斗时,你只要细心观察就不难发现,两虫相对时,有的虫会稍稍的侧过一点身子,两只前抱也是一前一后;如右侧在前,其左侧必是弱点,反之则是右侧是其弱点!不是有一句老话吗?!一对虫子一对局!我点点头说:经您这么一说想一想确实在斗虫时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接着又问:那您说是重色的虫子好哪,还是淡色的虫子好哪?老先生笑了笑说:诸色虫里皆出将军,只是一般来说,淡色的虫出斗相对晚一些吧了;而重色的虫子相对的多一些,能相好淡色面虫子那说明相虫的眼力已经相当有水平了;我问那相淡色面的虫子的要点是什么?老先生说:咱们先来喝酒,明天我再告诉你!
齐鲁巧相遇,杯酒叙虫渊;
书到紧要处,留有一时悬!
回到旅馆后,我细细的咀嚼着老先生的每一句话,结合着自己以前玩过的虫子,感觉到老先生的经验确实丰富;于是我决定第二天牺牲半天时间只看老先生收的虫子;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我急忙爬起床,洗漱完毕,提篮拿草站在旅馆门外等待与老先生一起去收虫。走在收虫的路上,我继续着昨晚的话题问淡色的虫怎么相看;老先生说:看淡色面的虫以枯,粉,净为首要(语言表达的不算准确),唯脸和顶门反差越大越好,其他的如膏药迹过重等等多是出不来的东西;到了虫市,我租了张桌子坐好,开水备下淇好茶,开始收虫,老先生看虫的速度极快,每收到一条虫我都要拿过来看看,从中学习和体验一下,使我确实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天已正午,吃午饭时我对老先生说:看了您今天上午收的这几条虫,让我又长了不少收虫相虫的经验;让我想起了老谱里的几句话;(以神相虫十不失一,以色相虫十之八九,以骨相虫十之六七,以形相虫十之四五…)确实如此,只是我相虫的经验少,未能理解透彻罢了!!!
吃完了午饭,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我问老先生:早秋养虫的方法;老先生说:养虫子有些方法就和养小孩子一样,中医儿科里有一句谚语:“若要小儿安,但有三分饥和寒”;用在这里是有些相似的地方,早秋的虫食厌细不厌粗,决不可喂绿叶蔬菜;该补的还是要补,象什么茯苓,钙,蜀地铜,这都是上百年,乃至几百年的实践出来的经验……;我轻轻的点点头,暗想:在这个基础上再求发展和提高,必然是又快又好;
(七)
我又问:以前玩虫象您的祖,父辈的时候,有没有“药虫”;老先生说:有!!保守的说,也要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不过,那时候可没有象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一般都是些中草药,现在科技发达了合成食品,化学合成的药品比比皆是,但是象这些“脏”活,你也不要问,我也不会说给你听的!!!我点点头说:是啊,多学点正经的技巧,比什么都强。
于是我又问道:好多虫友在砸罐底放中药的问题上争论不休,您给讲讲其中的道理?老先生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是很好学的,好!我就给你讲讲,但是不要在和别人说了;(十年过去了,这个争论还在继续,有的甚至被写进书里;不懂的谁也说服不了谁,懂的一旁莫莫无语,暗暗发笑;今天我就对不住老先生了,把他说的话给写出来让大家看看,大家也发表各自的看法;不对也可以做一个参考。)
早年间,新盆买回来之后,或下井或土埋三年之后取出,有的时间更长,洗刷干净阴干,配好“药”底料,砸好,记住砸好底的盆以后数年都不能煮,无休止泡,因为窑火已退,用不着再制了(每年虫季前渗水即可),中药的名称我就省略了;(有的书里有)这时我问:争论最多的是有剧毒的朱砂;老先生说:别急我这就跟你说说朱砂;朱砂有剧毒这你知道,但是只要不入口吃下,是没有关系的,砸在盆底使其药性慢慢的释放出来,这就是现在气味型“药虫”的“鼻租”;(你听说过有一个美国工人在化工厂里工作二十多年,有一次被毒蛇咬伤,毒蛇当场被毒死了,而这位工人却没死!)我点点头回答道:听说过;老先生说:这是同样的道理;(我心理暗想,原来如此)!
回到旅馆,老先生午休,我沏上一杯茶,慢慢品着,心里把这两天老先生说过的话,静静想了一遍,感觉自己对虫的理解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有诗为证:
求将齐鲁孤影单,奇缘巧合无意间;
雕虫虽小有神技,内里乾坤不一般!
傍晚时分,忽然有人敲我房门,我起身打开门一看,是老先生,他说:走吃饭去,今晚我请你喝酒,我赶忙说道:哪怎么行,老先生听我的,别争了;我们来到了老地方,一瓶冰镇啤酒下肚,初秋的暑气全消;
我又开始发问:古谱上说(南谱)相虫的总纲,干,老,细,糯;我理解的的很模糊,请您给我讲讲;老先生说:古人解释的极其到位,而且语言精炼,那就先说说干吧;旱地出虫必干,这是大道理,谁都知道,但是,虫是活的,四处游走,所以干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最理想的干,是有掉渣的感觉,这里其实已包括了身砂;干,主要是环境造就的,(旱地的虫十斗九胜)其他是相辅的!老,在一定的程度上是遗传,虫在遗传的某种意义上是继承父系的基因相对多一些,最好的继承是虫性,最高的继承是色,最理想的继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有就是虫寄居环境里的食,水里所含的物质也起着很大的作用;你去找一个老油豆角,再找一个嫩油豆角,两个一比较就明白“老”的含义了!“细”是纯种气遗传,你可以拿一个松紧带来抻一抻,体会一下,换句话说,就是有松紧的虫是细种,反之则不是;松紧带?!我一脸的迷茫,老先生说:自己多悟悟,就会明白的!
< 中篇 >
深夜一阵秋雨拍窗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雨点打在窗外的桐树叶上,给我凭添一丝愁绪,秋雨连绵,给这宝贵的收虫时间大打折扣;唉:
虫国夜雨秋情伤,客居之人暗思乡;
盼得雨住觅顽将,明晨可否见阳光!
第二天清晨,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我爬起床,沏了杯茶,静静的看着窗外发呆,这时只听老先生一边敲门一边说:起来了吗?!我赶紧打开房门请老先生进来坐;老先生说:这场雨下的好,等雨停了就是虫大下的时候了;我说:是啊,今天是出不去了,咱爷俩只有聊天吧;
于是我又开始发问:您前两说的虫有七只眼,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今天有时间了,您再给我细致的讲讲;老先生说:好吧,闲着也是闲着。这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轻易是不往外讲的;我赶紧给老先生递上一支烟,点上说:是啊,是啊!以前是靠这门技术吃饭的,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饭碗卖了。
老先生接着说道:玩虫的人,天南地北那里的都有,各地的对虫的术语也是不同,我说的这个虫有“七只眼”,是指虫的双眼再加上星门,须珠和蟹眼;虫的双眼要立,要凸要靠前,这是谱里有的大家都知道,而须珠要大,要金属光泽越明显越好,这一点恐怕有很多人是不注意的;还有一种将军的星门超大与虫的双眼相似,号称天目将军,其凶无比,列上将军之位;以后你要是遇到了切不可放过。我使劲的点点头,老先生接着说道:脖子上的一对蟹眼,要清晰,要凸显这大家也都知道,但是还要外翻,这一点容易忽略;
我又问:虫的六足那样的好?老先生说:当然是越大越长越好了;你吃过螃蟹吗?!我说:吃过;老先生说:以后再吃的时候,好好观察一下螃蟹的腿,虫的腿长的越象螃蟹的腿越好!我接着说道:您再讲一讲头的要点,老先生说:你看过虫谱吗?!我回答说:看过几本;老先生又说:按虫谱上讲的方法去相虫就没有问题;但是有一点要特别注意:头上的大漆是滴上去的,而不是刷上去的,明白吗?!我点点头说:恩,明白了;
秋雨还在不停的下,真是虫国乾坤大,聊中日月长;不知不觉时已近午,我说:看样子今天的雨停不了了,我和店家借一把伞,去买点午饭回来,咱爷俩边吃边聊;长话短说,饭菜买回,外带一瓶白酒两瓶啤酒。
秋雨摇风,醇酿轻呷,心中另有一番滋味;把盏中继续着虫的话题。
我问:从古至今,相虫的经验积累已逾千年,可是直到今天仍是深不见底,是何缘故?老先生说:其实难就难在环境的变迁,土壤的变化,是主要原因;大自然不可抗拒,人为破坏不可忽视,沧海桑田;名虫产地也在变化之中;比如一场罕见的大洪水,带来的是何方的泥土?土里的微量元素矿物质的变化和含量等等?!(缺钙地区的人都有软骨病)还有适虫生长的小环境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要想仅凭几个人的能力与精力去完成这样庞大的一个“工程”;再加上虫有季节的局限性,想要参透,难呐!
我点点头暗想确实如此,老先生能看到这份上,可称是真正的行家了!我递给老先生一香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吸了两口后继续问道:飞子虫怎么看好坏?老先生说:现在的飞子几乎全是退化品种了,如果有也是凤毛麟角,那真是名贵品种了;一般看三种,红,黄,黑,其他的多不出,真正的飞子出在树上,一般是在灌木和乔木成片的杂树林里,随着人为的开垦绝大多数的土地都种上了庄稼,飞子为了生存,而适应环境下到了地面上来。
真正的飞子应该是魄子大体重轻,多是枣核型,头不大而深牙不阔而圆长;而现在的飞子多是体重大,魄子小,这是品种退化的表现,飞子的飞翅要笔直过尾,银白或金黄,其他生相多不足取,还有一样最重要,快口,快如小鸡啄米,口慢者多无用;我马上追问了一句:快口如何看的出来;老先生说:看翅衣,再有就是养飞子与养将军有所不同,早年的蓄养方法是用木底;取一块老榆树皮,比着盆底的大小裁好后,一切两半用井水泡半天,取出后沥水微带潮气,垫于盆底,隔日更换。一般汝盆一旬即可出斗,飞子属热虫,长喂带血蚊虫,这些谱里都是有的。
我拿起酒瓶给老先生斟酒,老先生说:不能在喝白酒了,我说:好吧,白酒到此,再喝点啤酒,满上一杯酒后我问道:咱们北方有一种叫地老的虫,您给说说是怎么一回事;老先生说:有这一叫法,具玩虫老一辈讲,这叫做“土蜕”之虫;用现在的话说是一种变异,是一种隔年的籽粒在土中得大地之孕育,雪雨之滋润,比常虫多了一倍的时间,所以出土即老足。
我又问道:古谱中有练虫的论述,但廖廖数语,让我不知所措,真有其法吗?老先生说:是的,但现在一般人没有这个条件,想当初玩虫的王公大臣们那一个不是家里四,五个甚至更多的养师,而现在又要上班,没那么多时间;虫虽微小,但在这些方面颇有一些与人相似的地方,绝大多数的虫都有缺点与不足,入盆后人为的对其进行驯养是有一定辅助作用的;要知道虫硬在骨,其灵在筋,调训后能使其蟹脐和关节得到弥补和锻件。
雨渐渐的小了,床下的虫偶尔嘟嘟的叫上两声,我们的话题还在继续;我说:现在为了秋战,虫友们虫的个各部位研究的细之又细,对牙的是首要,您给讲讲您的经验;老先生说:古谱与现在的书上写的都比较全面了,像牙大,宽,厚,齿芒尖长等等,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我给你讲一点:看牙根的厚与深,牙根厚不易被打别,牙根深能发出绝命口;还必须与其他的部分综合着看,比如腮,腮要突显,但突显到什么程度?是什么样子这都是有关系的;打草开牙后,观看牙内侧的根部,根无缺弧是上品好牙,小缺可用,大缺慎用。我听的不太明白,顺手拿过纸和笔,在纸上画了几幅虫牙的图型,请老先生指点后,终于明白了。
我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向老先生敬酒说道:这几天来听您讲的相虫的宝贵经验,胜过读十年虫谱,我只有以这杯水酒来表达我对您深深的谢意!老先生也举起酒杯说:许多年了没与人聊虫聊的这么痛快了,而子侄中也没有玩虫的,同辈中人又多是对手;今秋你我能在宁阳相遇,相识,而且聊的如此投机,这也是缘分那;我今年已六十有七,年岁大了以后也不能出此远门收虫了,这是天意让我把这点玩虫的东西,聊给你听,哈哈哈!我说:老先生如不嫌我愚钝就收我为徒吧,老先生笑笑说:我是不会收徒的,咱们就算是忘年交的朋友吧,来干了这杯酒!
感慨一首:
喜春之人不悲秋,青山未改何必愁;
自古明月照大地,月下琴声好去忧!
< 下篇 >
吟一首:〈秋雨〉
潇潇秋雨洗烟尘,雾似柔纱轻抚身;
借露劈开旧戎装,将军破土抖精神!
秋雨连绵,整整的下了一天一夜;清晨五点多钟,我被闹钟叫醒,起床一看,雨过天晴又是一个好天气,洗漱完毕,点燃一支香烟,拎起篮子,出了旅店,直奔虫市而去。这时的虫市早已是人头攒动,热闹异常,我找了一张桌子坐定,先沏上一杯茶;卖虫的老乡,蜂拥而至,看虫,看虫还是看虫;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勉强收了三条虫,但并不理想,这时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我定定心神,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心里面默默的念叨着老先生的相虫技巧,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理想的虫子,于是我付了桌椅费,准备先去吃午饭,穿过熙熙嚷嚷的人群,走出虫市,朝我常去的那家酒馆而去。
刚走到门口,只见一位妇女领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问我说:你要虫吗?我说:拿出来我看看;那妇女从手中的一个布袋里掏出了三个小瓷杯,我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没有一个象样的东西,我一脸失望的说:相不中;这时妇女身边的孩子怯生生的对我说:这个你看不?!这时我才注意到孩子手里拿着的一个罐头瓶子,我本来不想看了,可是看到那孩子乞求的目光时,还是接过了罐子,打开盖子一看,一条五厘多的小飞翅,一身的土,根本看不出什么颜色来,只能看清头上的斗丝,根部金黄,上面一半金红,耳环平铺,飞翅笔直过尾。
于是我说:这虫太小了,不要;那妇女说:给钱就卖,俺们也不会捉虫,这是在自家地里胡乱逮的,只为给孩子换两根冰棍吃,你就买一条吧;我说:那好吧,给一块钱,让孩子去买冰棍,把这条小飞翅留下吧;随手掏出一块钱递给那妇女,然后从自己的筐里拿出罩子和一个空瓷杯,我把小飞翅抠出来,放在罩子里,吹了吹它身上的土,仔细的又看了两眼,觉的有点与众不同,我问那孩子:这虫你是在哪捉的?哪孩子回答说:是昨晚在俺家旁边的小卖部的门灯下面捉的;我说:知道了;我蹲下身把虫装进瓷杯里,站起身走进酒馆。
我走进酒馆,抬眼一看,真巧,老先生正坐在一张酒桌旁等着上菜哪;看到我后,老先生招呼我过去,我径直的走了过去,坐在老先生左手边的椅子上说:您今天的收获如何?!老先生摇一摇头说:不咋样!我说:我也没碰到好虫子,老先生说:我看见你,刚才在酒馆门口好象收了条虫?!
我回答说:一条小飞翅,五厘多的小虫;说着,顺手从筐里掏了出来,递了过去,老先生打开看了看说:不错的小虫,回去给它洗个澡;我说:是看这小虫的斗丝有点与众不同才要了的;老先生说:看翅型和飞翅,这条小虫可能是“喘”;我听了一楞,心里想‘喘”只是在老谱里看到有记载过,好象还分“前喘”和“后喘”;但是在现实中还没有见到过。老先生看我一脸狐疑的样子,接着说道:晚上就可以看出是不是了;我问怎么看?老先生说:在晚上六,七点钟是虫“起脚”的时间,七八点钟是“起叫”的是时间;到时侯你听见虫起叫时,是陆续的开始叫,还是一直是一条虫自己在叫。
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我又把早晨收的虫全部拿出来,让老先生给“掌掌眼”;老先生看了以后说:恩,不错,还可以;我从老先生的口气里听出这三条虫很一般;这时伙计已把饭菜端上了桌,我问老先生下午还去收虫吗?!老先生说:不去了;我听了后说:那咱们爷俩喝点啤酒,下午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为明天做准备;老先生说;行!我让伙计上四瓶啤酒,再来一盘酱牛肉,喝了一杯啤酒后,我就和老先生聊了起来。
我说:老谱上讲;“喘”分前后,有什么分别吗?!先生说:有;“喘”其实就是:“飞虎”中的一种,常虫里一般没有,所谓“前喘”就是虫的飞翅在虫鸣叫时同时抖动,所发出的声音与常虫不同,飞翅落,喘即过;“后喘”是“六翼飞”等它蹬掉了飞翅,大翅内还有一对小翅,所以它还能发出“喘”的叫声;因此说“前喘”不如“后喘”;其叫声是,起翅鸣时,飞翅也在抖动,所以在正常的鸣叫声中还加杂着一种象鸟飞翔时翅膀扇动的声音,常虫听到后,自然是“落荒而逃”了;听到这里,我惊奇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我喝了口啤酒接这又问道:您早秋来收虫来,自己带食吗,刚收回来的虫子您给它“清肠”吗?老先生说:当然要带,至于“清肠”嘛个人有各自的方法,我说:有很多人用生豆子或绿豆芽给虫“清肠”;老先生笑了笑说:我不会这样做怕伤了虫子,我用绿豆粉,小米粉,稃子粉加点蜂密;我问道:怎么伤虫子?老先生说:刚收的虫子大多是出土一两天,本身极嫩,排泻的本是稀粪,你在给它吃“泻药”,想想会有什么结果?!我不是和你讲过吗,虫“厌细不厌粗”吗!
吃完午饭后,回到旅馆,收拾了虫子,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傍完时分,起来后沏上一杯茶,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品着茶,心里想着老先生中午说的话,等一会天黑就可以验证一下;我来到老先生的房间,请他去喝酒,老先生说:不去了,因为一会还要收拾虫子;我一个人到了饭馆随便吃了些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八点钟左右,第一声虫鸣从床下传出,我静静的听着,等待着像老先生说的那一刻出现。
又有几条虫起叫了,突然,就在这时,小飞翅的罐子里传来了两,三声的虫鸣,紧跟着发出的鸣声中还带有“嗡嗡”的声音,类似蜜蜂振翅的声响,顿时其它的虫子没了叫声;我十分惊奇,悄悄的走过去,轻轻打开罐子一看,只见小飞翅在罐子里一边走动,一边起翅鸣叫,同时飞翅也在不的抖动发出奇特的“嗡嗡”声!我轻轻把罐子盖上,静静的坐在床上听着,观察着,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确实如老先生所说,在小飞翅开始鸣叫的那一刻起,二三十条虫,哑雀无声;我心中暗暗的佩服老先生的经验和眼力,为了体会和总结一下经验,第二天我在收虫时,特意又收了两条飞翅,以做比较,但具体情况与昨夜一样,小飞翅确有神奇之处!
第二天晚上,我一见到老先生就说:您真是太高了,那条小飞翅,正如您所说,是一条“喘”一点不错,老先生也只是笑了笑说:不错的虫,好好养着吧;我又说:今天收虫时看见卖瓷罐的帮人砸罐底,用的是干土,您也用干土底吗?老先生说:不用!我用潮土底,晚上还要串竹筒;我问:为什么?老先生说:不能教条,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我认为早秋虫嫩,要多接土气,我也与南方的朋友聊过,他说南方的天气湿润,空气中的水份也大,所以要干些;而咱们北方则是秋季的天气,多风干燥,再用干底,一点水份没有,虫易上火,躁动;我说:那不会在罐里放个水碗?!老先生说:你见过那条虫子喜欢洗澡?!哈哈哈;我又问道:那晚上为何要串竹筒?老先生说:那是防止虫“起脚”时碰破头,特别是紫虫和黄虫,性子多是很暴烈,听见别的虫子的叫声,必是扫须寻斗,在小罐里出不来,一定是起急,狂躁暴怒,蹦跳着寻找出路而跌伤头,脚;你一定常见到,很多的好虫,还未出斗已是折须,断尾的吧!我点点头说道:是的经常见到,我还以为是捉虫的不小心给搞成这个样子哪。
我紧接着又问道:您说说这异虫为什么不能进将,我使终想不明白?!老先生说:造成异虫的因素有很多种原因,有遗传,基因突变,品种杂交,成长期的某一时段的“特殊环境”等等;虫在得益的同时,在某种方面身体同时也受到伤害,所以大多数的异虫均属热虫,相对的讲,也就是寿命短一些;就象运动员,无休止的超负荷的训练,练就了一手绝技,同时也落下了一身职业病。哦原来如此,我信服的点点头。
我说:还有一个问题要向您请教,我以前没用过蛉房,您是怎样使用蛉房的?老先生,哈哈哈笑着说道:你真能刨根问底;蛉房的使用,别人如何我不太清楚,就讲讲我的使用方法吧;虫在野外的争食争穴,这是靠它的占有欲和实力夺来的,在我家中有句老话:“蛉房随母”,也就是提母提房,到了出斗期还要提母跑盆;这样才可更好的激发虫的占有欲望和斗性!老先生接着又说:我明天要去汶上去收虫,就此别过,欢迎你到天津我家来做客;我说:好的,您有时间也到北京去玩;祝您在汶上收到好虫,一切顺利!(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