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儿门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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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儿门契的
张润平
直隶广平府成安县,城南三十里地方,有一个村庄叫李家疃。也有四五十户人家,村庄人世代务农,因为临着漳河古道,三县交接之地,慢慢形成一个集镇,逐渐繁华起来。商店,大车店,饭店,包括赌场。话说有一年赌场外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只知道姓周,大名谁也不知道,这孩子能说会道,聪明伶俐。过去人有一个习惯,冬天猫冬,无所事事四五个一起到赌场来,摸几圈纸牌,解解心焦,冬天风大,穿堂风让房屋的人很不舒服,关起门来,底下风从破的门契下照样钻进来,搞的纸牌满天飞,苦不堪言。周姓孩子就主动爬下去当起了门契子,挡起风。人们都叫他周儿门契子。赌完就给他几个铜板,算是给他的酬劳。日积月累一个冬天也不少挣。
开春以后农忙开始,门契儿转着圈给人帮工,倒也生活的快乐。不几年就用赚的钱买了一个小叫驴,一个小木轮车给人拉拉脚,赚几个辛苦钱。在漳河疃边搭了一个小茅草屋,算是有了一个安乐窝。这一年从北方来了一队贩卖牲口的商人,赶着一大群牲口来到了漳河疃。内中有一个雌性草驴突然倒下,卧在地上,四蹄抽搐,痛苦不堪。商贩们措手无策,正在着急上火,这时周儿门契儿赶着他的叫驴车,'吱吱呀呀’正好路过,看着一大群牲口心中好生羡慕,走到跟前,看着几个商贩愁眉苦脸不知什么原因,拱拱手打了一个千说:“几个老哥,你们这是做啥呢?”几个人看了看他,无心搭理,客套了两句话,算是回答了他。门契儿怏怏不乐地赶着小驴车走开。商贩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个商贩想了一个主意,跟他们耳语了几句话,众人醒悟,一齐奔门契儿小驴车来,嘴巴里甜滋滋喊着:“小兄弟慢走,帮个忙。”
门契儿扯住缰绳,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们,为首一位走上前来,抱拳施了一礼说:“小兄弟,商量个事情,你看我们几个赶着一大群牲口,前往河南,有个草驴生了毛病,走不了,要不做个价,好歹给个本钱卖给你吧,你看如何?”门契儿看看远处卧在地上的草驴,又看看眼前的众人,问道:“啥毛病?能不能治啊?”
“没啥毛病,就是怀着小崽呢,连日赶的急,可能虚脱了,休养几日,就好了,我们等不及,你看是不是有意买下?”门契儿走回到草驴卧身处,仔细打量。草驴似是通人性,看着门契儿挣扎着伸出头,鼻子喘着气,张着嘴巴舔着门契儿手,身体下边湿乎乎一片,门契儿身不由己抚摸着草驴,叹了一口气说:“你老哥要买啥价?我只有几十文铜板。”“我也不说外话,这驴收来时十两银子,到河南咋地也买三十两,你给十五两吧。”商贩开了个价。门契儿苦笑了一下说:“你老哥看我哪一点像有钱的主啊。”“要不这样吧”另一个商贩说:“老弟,咱们出门在外的都是行好人,你要了这个草驴也算积德行善,这样跟我们走,到不了地方就得咽了气,你要是能把它留下,也许还有活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是,到是这个理,可我没这么多钱啊。”门契儿心有不舍地说。草驴抵着他的手来回蹭着,眼睛里泪汪汪的。
“你看这样可好,我们把草驴留下。”商贩纠结地说。
“当真?”门契儿心中一阵狂喜。脸上不露声色地问:“敢不是拿咱当玩笑的吧?”
“我们意思是这样的,我们想和你交换一下,把我的草驴换你的叫驴,当然,不让你吃亏,补你点辛苦,给你几个铜板,这样两全其美,我们牲口一个不少,回去也好交代,你也赚几个铜板,你看可好。”
“不划算,你这是个病恹恹的,拉不得套,做不了活,还得每天精料侍候着,俺的小驴,正当小口,精神着呢,每天拉脚,起码赚个十几个铜板,换不得.换不得......”
“换得,小哥你算算,按行情来说,草驴本来就比叫驴贵,要不是着急赶脚,又怕耽误时间,谁能做这赔本买卖,况且草驴还怀着崽子,你这是一驴换两个驴的买卖,咋地不划算呢?”商贩努力说服着门契儿。
“俺还是觉得有点吃亏。”门契儿转过身拉着自家车准备走开。“哼、哼、哈、嘿”草驴悲兮兮叫着,努力地站起来,沉重地走了几步,前腿跪地,伸出舌头舔着门契儿,大眼框顺着眼角流出了粘粘的泪水。门契儿心里一纠结,回过头看着草驴那颤巍巍抖动的躯体,莫名感到一种责任。手里的缰绳不由自主交给了商贩。蹲下身抚摸着草驴的脸上的泪腺......
夕阳下,一套空荡荡车架子,辕杆上整整齐齐放着十几个铜板,道旁门契儿努力在帮草驴生产。时辰一点点过去,天也黑了下来,驴的啜泣喘气声和门契儿鼓励声夹杂在一起,折腾了半夜,终于产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小驹,看着小驹,门契儿开心地抱着小驹露出了笑容。小驹晃晃悠悠站起来,一步一扭走向了旷野,月光下小驹火红的身段,脑门上一抹白,四个蹄子如雪,身体修长。夜色里显得如此美丽。
骡驹儿慢慢长大,彪悍精状,火炭一样的身材,奔跑起来,四个如雪白的蹄子似腾云驾雾,闪、转、腾、挪如水一样流畅。美中不足是驾车不上套,耘地胡乱跑,小性子一使拉起犁来满地绕。这可愁坏了门契儿。十八般手段使尽,就是训不好。时间一长门契儿也有点灰心,每天赶着草驴拉拉脚,骡驹跟着倒也自由自在。
这一天,门契儿接了一个往县城拉脚的活计,天蒙蒙亮就动了身,辰牌时分就到了县城,卸了货,赶着驴车来到了东门口。东门口有一个热闹的地方叫东岱楼,前面街道宽阔,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做买卖的,打把式买艺的,还有走街串巷的货郎。门契儿找了个空的地方,准备招览回去的活,顺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拴好驴车,沿着街道溜达起来。估摸着有一个时辰左右,买了两个火烧,讨了一口水,慢腾腾往回走,打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袍子的老先生站在驴车前,痴痴地逗弄着骡驹。门契儿心里一阵高兴,脚步快速赶了过来,对着老先生施了一个礼,陪着笑脸问道:“你老拉脚吗?”。老先生目不斜视死死盯着骡驹,“这骡驹是你的?”老先生稍后说道:“好,好,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不见不散哦。”说完急匆匆往城门方向走去,门契儿挠着头皮,咬着半拉火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乎乎一脸懵逼。
时辰不长,就见城门口来了一大帮子人,为首一位正是刚才的那位老先生,在他身后是一个头戴顶子,身穿官服威风凛凛的人,再后边都是衙门里的差人,风风火火来到了驴车旁边,老先生指着骡驹对穿官服的说:“就是这个,大人请看。”穿官服的人围着骡驹转了几圈,眉飞色舞地说:“有眼力,想不到这穷乡僻壤出了这么好千里驹,快哉,快哉啊。”
“瞧瞧这毛色,火红的身段,特别是脑门上和蹄子上的白毛,这可是西域大宛良马与草原野驴生的,百年难得一个啊,学名叫“駃騠”,土名叫“燎原火”。快可追风逐电,负重也能日行千里,大人有福,得一神骑也。”老先生吐沫横飞地说。跟来的差人也都个个称赞叫好。独独把一个门契儿给晾在了一边。“那个是本主啊?”大人问道,老先生四处瞧了瞧发现拎着鞭子,还在吞着火烧的门契儿,一把拉过来。“大人,这个就是本主。”“你这个骡驹我买了,开个价吧。”大人头也不回地说。门契儿机灵灵脑子过了个滤,脸上堆着笑说:“大老爷,你真识货,这小驹搁在俺手里就是一个做农活的命,这要是让你讨去了,那可是一步登天,整天精料吃着,用不了多久就长的膘肥肉状的。不瞒大老爷,有好几个人都相中了我这个小骡驹,我都没有舍得卖。今天你大老爷也相中了,这样吧,就当送给大老爷,也算是小子孝敬你。”
“呵呵,你小子挺会来事的。”大人转过身,拍了拍门契儿肩膀:“不亏待你的,老子走南闯北打了十几年仗,见过无数的好马,总觉得不如意,今天我既然相中了,志在必得。来人,给小子五百两银票。”
“啊,使不得,大老爷。”门契儿心里一阵狂喜,腿下一软爬在地上'咚咚咚’磕起了头。
“嫌少吗?那就加两百。”大人兴冲冲的对差人说:“把小骡驹套上带走。”伸出手拉起来跪在地上的门契儿。“今天老爷高兴,陪老爷东岱楼喝一杯。”说完大踏步走向东岱楼。
门契儿发家了,靠着卖骡驹的七百银子值办了一副三头牲口拉的大车,盖上了青砖瓷瓦的房子,买了一晌地,做起土财主。再过年后娶了媳妇。真真正正有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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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润平:油棉厂退休职工。从小爱好文艺,爱好写散曲、民间故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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