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本|父子或母女(同题)
一只孤独的白鹤(外一首)
文/文君
文君,本名韩文琴,女,四川省阿坝藏羌自治州若尔盖县人,现居都江堰市。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散文专委会委员、都江堰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诗集《跌落云间的羽毛》《天上的风》《麦子的城堡》《月映青城》;散文集《藏地女人书》《迁徙的红柳》。获第五届“禾泽都林杯”城市、建筑与文化诗歌大赛一等奖,四川省“我与祖国共成长”优秀诗歌作品等三十余次奖项。
秋色更浓了,一只白鹤
一只孤单的白鹤
徘徊在鱼塘上空顾影自怜
没有人能够理会那种刻骨的疼痛
孤独是唯一选择
留守,更是命中注定
那些还残留在空气中的信息
曾携带过多少南来北往飞过的痕迹
风雨淋湿的翅膀
写满了生命的轨迹和生活的隐语
人世如此荒凉
要怎样才能逃离恩怨情仇?
一次次起飞,一次次跌落
远行和驻守都是必经的岁月
任由四季流转
摆脱纠缠已久的心魔
就让独守的世界永保这一份云淡风轻吧
中秋,我的忧伤
桂花开了又谢了
走失的桂子,躺在冰冷的地上
看一轮并不饱满的月儿
在云层里穿梭
无法计算的日子里
总有太多或圆或缺的忧伤
浸蚀着逐渐变冷的时光
秋来的如此仓促,又如此悄无声息
桂花树上那只落单的白鹤和我一样
徘徊在刻满伤心记忆的地方
淡忘和牢记都是惩罚
没有任何一段时光可以重现昨日
该来的来吧,就如该去的
月圆月缺都是无法逆转的自然规律
就如拿起与放下
兜兜转转,不过在一念之间
关于染发
文/利儿
利儿,山西原平人,70后,好读书,喜文字。
母亲今年七十了
染发的次数比我还多
我说等退休了力争不再污染脑袋
可母亲说我矫情
与母亲
文/雨舒
雨舒,本名刘玉霞,现居于都江堰市,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散文诗、小小说、影评等文章发表于各报刊杂志。
不喜欢母亲唠叨
不喜欢母亲节俭
不喜欢母亲粗粝的双手
不喜欢母亲
把我们全家当牲口一样喂养
我们牛高马大,她却那么矮小
不喜欢她老去
不喜欢她一次次地生病、手术
痊愈后,还干着家务
不喜欢她蹒跚着脚步,在我离开时
悄悄地往我包里塞钱和月饼
不喜欢,在路上
摸到一枚酥皮火腿月饼
一口口地咬着
却吃出满口咸咸的味道
人生海海
文/罗青玄
罗青玄,广府人士,爱好广泛,常寄情于山水,煲老火鸡汤。
父亲来到他年轻时来过的城市
心血来潮说要带母亲去看海
父亲说人海也是海
母亲说父亲迷路了没找着海
我们像望海一样望向父亲
海美吗,我们问母亲
无题
文/原振东
原振东,男,中学教师。诗观:思无邪,则诗无邪。
摘得迟了
那枚硕大且美的果子熟过了
月光的味道有点酸
空茫(外一首)
文/长河流月
招苏台这般宁静
石崖上滴出了水
蛐蛐,油葫芦,还有不知名的小虫
整夜整夜地唱着
有些果实砸到了地上
带来惊喜也好像是叹息
父亲
1.
往大了说是韩州
往小了说是前贺
以外的地方
他常会迷路
2.
他笑得很生动
与母亲在开着花的瓜架之下
这对于我
很是意外
3.
二三年没去莲花湖了
仍然记得父亲
站在苇草边
像哲人一样
4.
家中的田地已经怎样
我想近日约上父亲
一同看看
那块他曾发号施令的封地
5.
平安堡或者招苏台
渐渐少了音信
父亲的心头
是否会多了寂寥
6.
我们很久没有
在自家的田垄上对话了
多想从温
当年的小插曲
7.
前贺与韩州
成了他最远的距离
他有足够的耐心
观察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张随,借个光好吗(外五首)
文/任晋渝
任晋渝,山西原平人。太原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副秘书长,山西省信用企业协会副秘书长,山西省作协会员。作品主要涉及新闻、通讯、评论、随笔、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传记、专题片、微电影、动漫、布展活动策划案等。
不是借个火,
不是为了借故走开。
纵使人总是无缘无故就走得很远。
我只想在近处看看你。
就像看木头、文君、孙干部……
许多人,看着看着,才近了。
就像火,一旦燃起来,
就有可以汹涌成炉火。
在北方的冬天,让耳朵冻得通红的人
感动得要死要活。
但是,张随,
我只想跟你借个光。
说这话时,感觉就像要根柴。
在电影里,
点着火柴的瞬间。
大多数是在看汉奸。
木头,茶是慈悲的
我常常想起你的嘱托,
但总是不能静心。
正如茶起茶落,
实是水不安。
而茶是慈悲的,
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焚香而饮。
正如,你啜饮它时,
它只想你清流遍体。
正如,我走近你,
却看见的不是你。
正如,那些匆匆起身的客人。
却正是一再到来的温默。
母亲,没有告诉我
在阳光好的时候,缝补一下避寒的衣物。
在向阳的地方,储存一些过冬的蔬菜。
就像蚂蚁,忙碌的人啊,
就像火苗,飘摇的心啊,
此刻,都安静地待在家中,
等待着命运的敲响。
阳光,是如此宽裕
能够打发掉的,就是能够枯萎了的。
就像那些玉米秸,被撕得咔嚓作响。
能够燃烧掉的,就是可以随风而散的。
就像那些炊烟,被拎着,被摔打着。
不要学习滚落在腰身上的月光。
它只是偶尔诉说起,夜未央,而人世已寒。
不要弹掉滴打在脸庞上的雨水。
它只是想沉溺,想要一觉不再醒来。
许多时候,阳光是如此的宽裕。
打发掉了许多人,还要打发掉些许慈悲。
此刻平原了无踪迹
风总是走得那么远。
从不姑息我们。
风从姑息,却总把愿望放下。
沉甸甸地,储存在瓦缸。
风从哪里来,我们无须知晓。
只要知道,平原还仍旧。
风向哪里去,我们不必恼恨。
只要安歇下,倦怠的亲人。
此刻,平原上,草木皆枯。
此刻,平原上,万物皆亮。
那被风擦拭的眼神,
多么明亮,美,从中闪耀。
而我和父亲,一前一后。
空着手,也空着心情。
月亮,父亲
父亲站在南村的村口。
风从他的肩膀斜斜吹过。
仿佛吹在一片土埂上。
仿佛吹在一片瓦砾上。
这一到秋,就吹空了的天空。
这一到秋,就吹空了的大地。
还有什么余伤
让我静静舔舐?
是的,风吹迷蒙了的眼睛,
风把黄沙放下,让我无法呼吸。
风把门久久地撞响。
让锁闩甭得太紧。
风,高高举起了南村。
又轻轻把它放在平原之上。
而月亮,就是这么
单调而又孤独地出现。
就像父亲走不进南村,
而我也走不近父亲。
在平原,十五、初一,
都是敬神的日子。
在平原,每逢佳节。
我却想着父亲,十年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