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连载】一个小妖的西游记（69-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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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又见太上老君
路边闪出一个讨要宝贝的瞎老头，居然是太上老君变的。大王认出了老君，赶忙行礼。老君升到空中，继续跟大王索要宝贝，大王还装糊涂，问什么宝贝。老君说：“葫芦是我盛丹的，净瓶是我盛水的，宝剑是我炼魔的，扇子是我扇火的，绳子是我一根勒袍的带。那两个怪：一个是我看金炉的童子，一个是我看银炉的童子。”幌金绳是太上老君勒袍的带子？太上老君勒袍的带子怎么会在一个女妖手里？我好像明白为什么老君要九尾狐死了……
大王怪老君治家不严，老君说这两个童子是观音菩萨跟他求了三次，这才放出来的，气得大王诅咒观音，说“该她一世无夫”。然后大王归还了五件宝贝，太上老君打开葫芦和净瓶，冒出两股仙气，还是金角和银角两个童子。看到他们没事，我也算安心了。
老君收回宝贝，让唐僧师徒继续赶路，自己领着两个童子回天上。一道金光闪过，我以为老君又是金光遁走，不想这次是连我一起带走。
算起来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老君了，虽然他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和蔼可亲笑容可掬，但总归多了点陌生。老君让金角和银角先回去，然后说：“怎么回事，几天不见，不认识老头子了？”
对噢，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怎么老忘记这事，老君才几天没见过我呢，这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谢谢你啊，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帮了我这么多。”
“都是小事，举手之劳都算不上。怎么，地上好玩吗？有没有后悔下凡了？”
“在天上挺好的，我在地下难过了好几年，如果在天上，难过就只有几天。”
“那是因为你难过，所以才会觉得时间长。如果你开心，就会觉得时间短。”
“那你在天上，觉得时间过得快吗？”
“哈哈哈哈，对我来说，万年就是一日……”
老君又开始故弄玄虚了，那我接着问：“金角也很听你的话，为什么你有的命令只下给银角，却不告诉金角？”
“不不不，我给他们的指令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分别告诉他们的，还跟他们说，这件事你兄弟不知道。”
“啊？为什么啊？他们兄弟俩一起去完成岂不是更好吗？”
“这样他们都会自己觉得深获我信任，做这件事就会更用心。”
所以金角大王也知道要杀九尾狐！难怪他到最后还要去压龙山，非要借大王他们几个的手杀死所有的人。银角在的时候，他还不敢行动，兄弟两人明明目标一致，却相互提防……而对太上老君来说，这对兄弟不论谁得手了，都没区别。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亲切的老头有点可怕，但又可怕得那么真实……
“走吧，我知道你没有放弃。你家大王已经不是当年的石猴了，却还没有彻底迷失，也许你能帮他。”
老君说完，又拿出一把芭蕉扇，对着我轻轻一扇，我就又回到了人间。
七十、井龙王有话说
我发现自己落在了一座寺庙里，这寺庙叫敕建宝林寺。老君把我扇到这里，那唐僧师徒肯定也在这里。
没走几步，我就听见了猪八戒这个大嗓门吵吵嚷嚷。原来前几天晚上，一个冤魂找到唐僧，自称是这乌鸡国国王，被妖人所害，丢在寺中一口井里，现在妖人变成他的模样，霸占了他的江山妻子。冤魂要唐僧帮他洗冤，还留下了一个白玉圭。唐僧和大王见了冤魂国王的儿子，然后大王骗猪八戒到井里，捞出了遇害国王的尸体，那尸体被井龙王保存，三年未坏。
这事听着就不对劲，唐僧身边有三十九个护法神，居然能让一个孤魂野鬼近身？看来这又是哪路神仙安排的。井龙王又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想去搅和参与这真假国王的事，倒是对井龙王有点好奇，那就下井去看看吧。我只听过四海龙王，还有大江大河有龙王，头一次听到井里还有龙王。这口井看上去和别的井没什么区别，就是下到井底，有一个不显眼的门，进去后别有天地——又是一处水晶宫。一个夜叉打开了宫门，井龙王亲自迎了出来，嘴里还说：“欢迎贵客！”
我本来就想偷偷看看，没想到龙王这么热情，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于是我冒失地问了一句：“你是井龙王吧？你认识我吗？为什么叫我贵客？”
“我不认识贵客，但能来此地的都是贵客。”
“我就是……路过随便看看的。”
“我来此数几年了，除了刚才天蓬元帅来过，就再无一人来看我这个死人了。只有这夜叉与我为伴。”
“死人？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不，五年前我就死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冤情啊？”我听说有的人死后，因为冤情太重，魂魄无法进地府，可这是龙王，龙王也会有冤情吗？我就当随口一问吧。
“我比那国王更冤，而且那国王还有洗冤之日，我的冤永不能昭雪啊……”
“五年前？”五年前我刚天上下来，落在长安，我突然想到了：“你，该不会是那泾河龙王吧？”
龙王的惊讶写在脸上，满脸紧张：“你是何人？”
“我真的是路过的，谁都不知道我来这里。”
“唉！”龙王叹了一口气，说，“既如此，我也不否认，我就是那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泾河龙王！当年被人曹官魏征所斩，却因冤屈太重，无法投胎，被安排在此当一个活死人。”
“你当年不是因为私改了降雨点数，被玉帝问斩的吗？这个案子不是铁案吗？”铁案两个字，我说得很轻。
“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以我全家老小为要挟，你说我有的选吗？但如果我按他们说的做，以我一人之命，可换我九个孩子有个好前程，你说我该怎么选？”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
我从井里出来，久久不能平静。为了促成唐僧取经这个事，就要人为地制造一起冤案，这取经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
七十一、真假唐僧
大王和猪八戒继续相互捉弄，大王让猪八戒下井背死尸，猪八戒则逼大王救活国王，而且还不能去地府，大王说不去地府也行，但是要猪八戒哭丧。救个凡人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大王，他上天找太上老君要了一粒还魂丹。
救活国王后，唐僧师徒又带着国王到乌鸡国朝堂上，当众揭穿假国王。然后双方一阵打斗，妖怪完全不是大王的对手，但是他却趁人不备变成了唐僧的模样，和唐僧站在了一起，这让大王也不好再动手。大王还说这两个唐僧气体相同，实难辨认。妖怪居然和唐僧气息相同，难道这妖怪是佛派人物？
猪八戒出了个“好主意”，他和沙僧一人抓住一个唐僧，然后让两个唐僧念紧箍咒，谁不会念谁就是假的。除了大王吃点苦头，这主意还真就辩出了真假唐僧。因为有猕猴王的帽子，我听清了唐僧的低声念经，我把紧箍咒给记住了，只是如来在咒里施了法，我知道怎么念，却有几个字发不出声音。
既然分辨出了真假唐僧，那当然就是继续开打。就在大王和两个师弟快要打死妖怪的时候，天空中一朵彩云里出现了文殊菩萨，他出手收走了妖怪，原来这是他的坐骑青毛狮子。果然，这妖怪是佛派人物，难怪他的气和唐僧一样。
文殊菩萨解释说，这个国王是个好人，三年前他奉如来之命来度化国王，当个金身罗汉。但是文殊菩萨并没有以真身相见，而是变成了一个凡僧，还出言不逊为难国王。国王一生气，就把文殊菩萨捆了，丢在御水河里泡了三天三夜。作为报复，这青毛狮子奉佛旨前来，把国王推入井中，浸泡三年。
前面我也听说了这乌鸡国王是个好国王，国内逢灾，国王停发文武官员俸禄，自己吃素，与万民同甘共苦，日夜焚香祈祷。青毛狮子变的道士正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乌鸡国，施法求雨，解了乌鸡国的燃眉之急。道士得到国王的信任，甚至和国王结为兄弟，也是因为道士救民于倒悬，可不是道士给国王献了什么长生不老药或者美女。
文殊菩萨的解释，我怎么听都是越抹越黑。这么一个好国王，佛祖要度化他，为何不是光明正大地来？国王在不知情的前提下，把一个为难自己的僧人丢进河里泡水三天，这也不算多大的罪过，却当了三年孤魂野鬼，这就是佛派所说的公平或者报应吗？文殊菩萨说这狮子是阉割过的，所以不曾祸害后宫，但即使是个太监，三宫六院陪着太监睡了三年，这国王想必也不好受吧，让国中百姓又作何感想？
还有两个问题我想问的，第一，佛祖要度化国王，国王就非得跟着走吗？第二，明明这妖怪是个佛派中人，却变成个终南山道士为非作歹，这是什么居心？
这取经的背后，为何如此复杂……
七十二、红孩儿
离开乌鸡国，又跟着取经队伍走了好久好久，又是秋尽冬初。
师徒几人除了日常斗嘴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也没遇到妖怪，我也一直没有等到想要的机会。闲着无聊，我就自己先往西走，来到了六百里钻头号山。这山中有一条涧，叫做枯松涧，涧边有一座洞，叫做火云洞。妖怪找妖怪好像就是这么容易，火云洞就有妖怪，洞口小妖看到我就赶忙回去报告，然后一队小妖出来迎我，带我去见他们大王。这大王居然是个婴儿！
“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这婴儿大王态度并不好。
“我是平顶山来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手下。”
“有何凭据？”
“我有一封信。”说完我拿出了兄弟俩给我的信，信上还有一个金色印符和一个银色印符。
婴儿大王拿过去看了一下，喜笑颜开地从座位上跳了下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原来你是金角叔叔和银角叔叔的妹妹！他们都好吗？我找时间去平顶山看他们。”
真是孩子脸说变就变，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金角银角说我是他们妹妹，这信到我手里，我也没拆开看过。我回答说：“他们……不在平顶山了，他们是偷偷跑下界的，现在已经重回天庭了。”
“那我就不能去看他们了……”婴儿脸上写着失望，不过好像很快就翻页了：“我叫红孩儿，他们叫我圣婴大王，我三百多岁，你叫什么呀？几岁了？”
“我叫夭夭，大概一千岁了。”花果山的猴子本来寿命就长，我们得了长生之后，就更加记不住自己年纪，再加上我有时候在地下，有时候在天上，时间太混乱了，所以我有可能几百岁，也可能一千多岁。
“那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
姐姐？看着这个憨态可掬的小家伙，我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叫金角银角叔叔，我是他们的妹妹，你不得叫我姑姑吗？姐姐就姐姐吧，我这就多了个弟弟了！以前都是我小，别人让着我的，现在我也当姐姐了。为什么我又想起二傻哥了。
说话间，有小妖来报告，说进贡的来了。红孩儿很高兴，带我一起出洞查看，我看到一排山神土地跪在地上，一个个衣衫褴褛却毕恭毕敬，双手端着盘子举过头顶，盘子里放着山珍奇果。“这些都是神仙呀？他们怎么会这么怕你？你也是神仙吗？”我忍不住问道。
“哈哈，我哪是什么神仙，我就是一个小妖怪！”红孩儿哈哈大笑，然后又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姐姐我跟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毛神这么怕我。我就记得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没什么人搭理我。然后我父亲来看了我一次，他走后附近的妖怪都来拜我，还有不少主动投奔我的。再后来我母亲来看了我一次，然后我就发现这附近的山神土地都来拜我了。”
“你父亲是谁呀？”
“我父亲是牛魔王，别人叫他大力王、大力牛魔王。”
原来是妖界数一数二的大魔王牛魔王，他这名头可大着呢，难怪附近的妖怪都来拜这小孩。牛魔王还是当年和大王结拜的平天大圣，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红孩儿说这件事。我并不想提醒他，我怕这小家伙知道大王和他爸爸是结拜兄弟，就直接放唐僧过去了。谨慎起见，我准备试探问一下：“你父亲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平天大圣？”
“这个我没听说过。”
那就好，看来牛魔王并没有觉得当年七大圣结拜是什么光荣的事。我又接着问：“那你母亲是谁呀？”
“我母亲是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我好像也听说过。“她是不是有把很厉害的芭蕉扇，所以才叫铁扇公主？”
“嘿，悄悄告诉你，我母亲有两把芭蕉扇，一把扇阴，一把扇阳，厉害着呢！你说是不是我母亲厉害，所以这些山神土地都怕呀？”
我点点头，但我心里知道不是。厉害的妖怪很多，能驱动正规神祗的却少之又少。我猜问题就出在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上，因为三界所有人都知道太上老君有芭蕉扇，所以那些小神看到铁扇公主手里的扇子就害怕。我又想起了当年大王大闹天宫的时候，我和老君的对话，那些天神不敢真正出手打大王，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大王是太上老君的人，只是因为这正是他们担心害怕的事，所以宁可放水也不敢真打。这里的神仙们也一样，他们不确定这小孩和老君的关系，那就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