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届学生，已经初二了

今天下午托管结束后，小浩依旧坐在位置上写作业，我就在旁边改起了作业。突然，一位身穿中学校服的男孩路过窗口叫我：“老师，老师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眼前的这位15岁男孩面容清秀，白里透光，我一时间想不起他是谁了，脑海里不断地搜寻着两年前的记忆。青春期的孩子变化太大，两年前的他还是一个极为瘦小，一脸稚气的小男孩，如今已是青春少年。

他是小乾，当年动手能力超强的男孩子，非常文气，偶尔会被同学欺负，常常默默地坐在位置上自顾自摆弄小玩具，或是轻声细语地和周围的男生说几句话。今天，他抱着篮球坐在我前面，说起了自己现在的学习状态。

小乾很好奇我为什么还在这所学校，他说他和很多同学都以为我教完他们就会调走了。说着说着，小乾冒出一句话：“老师，还好你是教小学的，不然我们这些初中生你是管不住的。”

我顿时小小的吃了一惊：“哦？你们初中生都是什么样的啊？”

小乾笑了：“我们上课都喝酒的，老师还以为我们喝的是饮料，老师根本管不了，说了也没用。我是坐在第二排的，我也就直接拿出来喝啊。我现在也会抽烟了，我们好多同学都是有烟瘾的。”

“那你打算戒掉吗？”

“这个再说吧，这得看我什么时候找到女朋友了。我有些同学也想戒烟，但是戒了又吸，反反复复，根本不行。我还帮他们买过好多次烟呢。”

现在的中学生确实挺难管。我又问他：“那你现在对学习还有兴趣吗？”

小乾摇了摇头，“我已经听不懂了。”小乾这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又想找回点儿面子，“我初一的时候考过全班第一的，初二上学期也能及格，现在不行了。初中毕业后我要么去打工，要么去读个技校学汽修或者画画吧。我初一的时候就去查了乐清、虹桥、柳市的职业学校的分数线，都要400分，我可考不到，我打算去总工会职业技术学校，那里只要200分。”

“你起码高中的文凭还是要拿到的呀。你的动手能力这么强，学汽修业挺好。那你能考到200分吗？”

小乾有些犹豫：“200分还是要努力，但是我现在上课已经一点都听不懂了，我们班都这样的，现在只有14个同学了，有三个已经退学了。上数学课的时候，只要数学老师一进来，我们全部都倒下睡觉，只有小潘一个人听，老师就只讲给他听，我们都说小潘应该多付一点钱给数学老师，毕竟是一对一教学呀！科学我也能听懂一些，但是还是不及格。我们这些老师都可凶了，对我们很严格，一点都不自由。我们的有个老师都被我们气走了，还有个老师也很想走，但是合同是签一年的，她也没办法。我现在想想，当初你对我们真好，这么亲切，可是我小学的时候也不认真。”

后来，我给小乾拍了两张照片，他显得很开心。拍完照片回来后他又坐到了篮球上，还偷偷地拿出手机趁我给小浩讲题时给我拍了照片。我和小浩说题目要求是写修辞手法，小乾就在旁边打趣道：“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修辞手法了。”

接着，他侧过身来对小浩说：“知识是连贯的，有一点不懂，后面的就都不懂了。你还只有三年级，还有希望，好好学习，我已经不行了。”小浩一脸懵的坐着看着小乾。

小乾摇走的时候我们加了微信，和他说有事联系我。他很高兴，又和我说了很多话。我希望他不要走偏了，成绩虽然不好，但是人要好。

像他这样的学生还有很多，成绩不好，跟着学了很多不良嗜好，但本性不坏。现实很无奈，这样的孩子总是在夹缝中倔强的生活，找不到学习上的成就感，没有得到家人和老师过多的关爱，就这样肆意成长着。

之前也有几个学生回学校看我，那些曾经在课堂上大吵大闹，做了不少坏事的捣蛋鬼们，时隔一段时间后也都开始成长了，变沉稳了，此时坐在办公室的他们变得非常腼腆，回想起小学的时光，都觉得很轻松，说当下的学习任务太繁重，老师管得太严。说起曾经做过的荒诞事儿，大家都笑了，那时的天真和顽劣，都随着时光远去了。

我又去QQ空间看了一下这些正直青春期的学生们的动态，有些那个年纪“爱与愁”和我们当年的差不多，但有些内容我已经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