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围观,拍马屁和戴高帽

昨天聊了聊“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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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除了有看热闹的心态外,还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看到别人的不幸而自我心理满足。

这种什么也得不到的补偿性满足从本义上讲不代表善恶,但如果有行动其善恶就有所体现了。

恶的行动就是起哄、煽风点火,不怕事大。

善的行动有两种,一种是对弱者施以援手,另一种是心怀恻隐。

在中国古代以儒家思想为标准的道德体系里更多的是强调恻隐之心。

孟子说,恻隐之心是“仁之端”;没有恻隐之心,“非人也”。

他说,看到小孩将要落到井里,大家都会有想要去救一把。这不是因为认识小孩的父母,不是要在同乡朋友之间取得名声,也不是因为讨厌小孩落井时的哭声,而是很自然而然的行为。这就叫“恻隐之心”。

这里面的逻辑是,不作恶,不添乱,是常理常情常识,也是维护社会秩序的底线原则。你可以不帮忙,可以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但是请不要作恶。这应该是我们社会的底线和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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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孟子为什么不强调施以援手或见义勇为呢?只是要求动一个恻隐之心呢?

恻隐之心就是同情心,是看到弱者受到伤害时心里的那一丝酸楚。

那一丝酸楚又有什么用呢,挺身而出多好啊?

一个人只要有了同情心就不会做恶事,全社会的人都有了同情心,这个社会就不会有恶事发生。而施以援手或见义勇为是要有一定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去逞强,反倒会使自己受到伤害。

30年前,四川雅安市石棉县有个14岁的中学生叫赖宁,1988年3月13日下午3点多,他所在的县城附近发生了山火,他因为救火,永远未能走出那片火海。

1990年代后,全国少先队开展“学赖宁树新风”活动。到了2000年后这一活动被逐步淡化,虽然学赖宁并不是要学习他救山火,是要学习他的奉献精神,但这里面还是会产生误导。

人们对做好事和干坏事之间常有一种纠结,那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去做好事人算不算坏?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因为自私是人的本性,保护自我利益是人的本能。

但是在集体主义的道德体系中人的这种本能被否定了,自私被定义成了一个贬义词,并在大公无私的教育下深植人心。

这里面有两个关键点:一是因自私心理的存在而去损害他人的利益就是干坏事。二是自私的行为并没有损害他人的利益就不是干坏事。

小时候长辈经常教育我,少去看热闹,远离是非之地。这就是因为在围观的时候,人容易产生幸灾乐祸的心里,会做出起哄、怂恿的行为,使自己犯错。

3

其实现实生活中还有另外一种围观。

东汉泰山太守应劭写过一本书叫《风俗通义》,里面有这样一个小故事:

杀君马者路旁儿也。言长吏养马肥而希出,路旁小儿观之,却惊致死。按长吏马肥,观者快之,称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

说有个当官的,骑着自己养的肥硕而健壮的马外出,路边一帮小孩儿看到了,纷纷拍手赞赏,当官的非常喜悦,加快了骑马的速度。路边的人又不停地赞美他的马跑得快。众人越夸奖,他越得意,越快马加鞭,结果把马累死了。

杀君马者路旁儿也,杀死那匹马的是那些路边的无知小儿。

五四运动爆发后,北大校长蔡元培为营救被捕的学生四处奔走,但当5月8日被捕学生全部释放回校后,蔡元培却于第二天递交辞呈,次日清晨悄然出京。

蔡元培留给北大师生的便条上开头便说:“吾倦矣!‘杀君马者道旁儿也’。‘民亦劳止,汔可小休’。吾欲小休矣。”意思是我累了,农民下地干活累了还要休息,我也要休息。而这句“杀君马者道旁儿也”却遭到了后人指责,意思是五四运动的学生是“道旁儿”,蔡元培不关心民族大义。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出自《诗经·大雅·民劳》,第一句是“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意思是说老百姓太劳苦,也该稍稍得到安乐了。小康一词的出处。

鲁迅先生说过,欲置人于死地,可“棒杀”,即打死对方,也可以“捧杀”,即用不停的吹捧,使对方在自我陶醉中完蛋。后者之意,就是“杀君马者道旁儿”。

“捧杀”的道理很简单,就是吹嘘、拍马、恭维、颂德,俗称忽悠。

这个现象当下也很常见,在微信群里就存在,而又有多少群主为其乐而不疲呢?杀君马者路旁儿也!

马克·吐温曾说:“一句好听的赞辞能使我不吃不喝活上三个月。”虽略显夸张,但“捧”这种无形鸦片绝不可小觑。很多人都是口说其事、手指其害,却在形近笑话的可怕错觉中掉进“捧杀”的圈套里。

而当下,这种忽悠已经到了自己“捧杀”自己的程度,而国人还全然不知。

可笑的是更有人为自己能忽悠而自居。

美国情报部门曾怀疑中国有个战略忽悠局,局长中张召忠,结果张把自己称作局座。现在看他“走向深蓝”的战略想法确实忽悠了很多人。

并且这种战略忽悠局还有继任者,网络爱国写手周小平,也自称平局。

杀君马者路旁儿也!

清代学者俞樾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说有一京官调往外省,临别之时拜别他的老师。

老师说“外官不易为”,意思是地方官不好当。

他却说“备有高帽一百,适人辄送其一。”意思是我准备了一百顶高帽子,见人就送一个。

他的老师听了很生气,他马上说,“天下不喜戴高帽如吾师者,能有几人欤?”天下不喜欢戴高帽的除了老师您,还能有几个人呢?。

老师听了很高兴,说“高帽一百,今止存九十九矣”。意思是有一顶你已给我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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