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纪前，他们跟随库布里克“漫游太空” / 开普饭

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

美国导演、摄影师

1928-07-26 至 1999-03-07

今天是库布里克逝世21周年

《2001：太空漫游》主创访谈

——影史科幻杰作的幕后故事

作者：菲尔·侯德

编按：罗克·赫德森从电影首映式退场，Hal最初是伦敦腔，斯坦利·库布里克用飞船模型为女儿付学费……这部科幻经典的主创分享了他们的回忆。

凯尔·杜拉Keir Dullea（饰演宇航员戴维·鲍曼）

20世纪60年代初的一天，我在露天游乐场看了手相。那个手相术士在我的未来里看到了宇宙飞船。接着，我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说斯坦利·库布里克的下一部电影让我担任主角。当我开始读剧本的时候，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少年时期，我读过阿瑟·克拉克的短篇小说《哨兵》，这篇小说是库布里克电影的起点。

因为库布里克不喜欢我的鞋子，所以拍摄第一天就没能按时收工。服装部就非常迅速地换了双合适的鞋子。同他一起工作，我感到敬畏，他发现我很紧张——这对于演员来说太糟糕了。一周之后，他把我拉到一边，说：“凯尔，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探索号”飞船的旋转生活区是由维克斯团队建造的。它们宽70英尺，转速每小时3英里。剧组人员用来模拟离心力的摄影技巧十分精妙。有一个场景，我从梯子上往下爬，而在屏幕的另一边，你会看到另一位宇航员头朝下坐在桌子旁，看起来就好像我向他走去，直到我也颠倒过来，但实际上是他们向着我旋转了布景和他。他看上去很正常地在吃东西——但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把食物粘在了他的叉子上。

这部电影对人工智能的危害有很高的预见性。库布里克不清楚他想要Hal（这台电脑后来失控了）发出怎样的声音，但是为了拍摄，我们需要解决声音问题。最后，他向来自伦敦东区的第一助理导演求助，说：“你来为这些电脑小子配音。”所以，Hal起初听起来像个东区人，“我觉得（fink）和我一样，”他会用伦敦腔说，“你知道问题所在。”

这部电影首映时得到了褒贬不一的评价。很多人在首映式中途退场，包括罗克·赫德森（注：Rock Hudson，美国五六十年代银幕偶像，代表作《巨人传》）。“这什么鬼啊？”他说。但是在发行几个月之后，他们意识到当时许多人都是边傲慢无礼地抽着烟边看这部电影的。

一位旧金山的观众匆匆看过一遍就惊呼：“这真是神作啊！”于是，他们设计了一张新海报，上面写着：“2001——终极之旅！”我敢肯定我当时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嗑了药。不过不是在首映式上。

道格拉斯·特朗布尔Douglas Trumbull

（视觉特效指导）

这部电影耗资1000万美元，就像一个大型登月研发计划。如果有人知道拍摄会有多么艰难，它可能不会获批。但在此后的50年里，这部电影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在与地球之外的任何智慧文明接触的想法上。我几乎每周都会和天体物理学家碰面，他们都说自己是因为《2001：太空漫游》才开始从事他们的工作的。

我当时才23岁，但库布里克却不断地给我越来越复杂的任务。我会设计月球景观和飞船模型，装饰覆面，为机身添加排气标记。我和NASA的顾问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还有一位设计师哈里·兰格，曾为韦纳·冯·布劳恩（纳粹V-2火箭的设计者）研制过真正的宇宙飞船。后来有一天库布里克说:“你为什么不拍摄月球巴士的着陆呢？“我要再向前推进了。

那时没有电脑特效。一切都必须在镜头前发生。由于这部电影是以70mm胶片拍摄的西涅拉玛型立体声宽银幕电影（70mm Cinerama），而且会在100英尺宽的屏幕上播放，所以任何瑕疵都能看到。因此，库布里克认为品质把控是极其重要的，但这又是昂贵和耗时的。

他是个天才，哪怕在限制中他也能做好。他让IBM设计一套算法来推进电影制作。他们分析了两周后说：“斯坦利，这不可能完成的，因为每天的变化实在太多了。”

在最后一组致幻镜头里，凯尔看起来像是进入了一个不同的维度，我们不得不发明一种全新的相机：栅缝扫描摄影机（the Slit Scan），一台尺寸近20x30英尺的巨型机器。它一天24小时运作，从背后打光、使用各种各样的模式和色彩缤纷的滤镜，为15英尺高的艺术作品拍照。这些照片会组合成有规则的模糊影像——就像如果你在夜间拍摄汽车时把相机快门打开，你就会拍到一道道光束。一帧电影就要花费四分钟制作，所以“星际之门”那组镜头花了好几个月时间。

我被雇用了九个月，但最终工作了两年半。隔段时间，制片厂就会对拖延完成表示失望，但是库布里克却非常好地保护了剧组组员，不让他们承受压力。然而，最终他被坚持要求必须交片，我们只好将工作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