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年//李全文
我这么简单的人,对过年没什么感觉,反而很讨厌过年。老婆在锅灶上忙碌,又蒸又煮又煎,我啥也不会,只会洗碗洗锅洗碟子,还遭受她的白眼,讽刺我是憨憨。这也无所谓,关键她还把我与别人比,说某某的老公烧菜烧的好,可会伺候老婆了,又说某某的老汉虽然不会炒菜,但人家官越当越大。这些教材让我不胜其烦。我说我会写诗,有八千佳丽粉丝,我还会唱《鸿雁》。她又说,你看你那吊样,头发理的像八成货,我说我就喜欢这,显年轻。她又说,如果你真的要显年轻,穿开档裤去吧。这不,不在一个轨道上,拿砖家的话说,是三观不合。唉,三观不合又能咋?离婚?得一笔青春补偿费支付,我那点稿费杯水车薪,无异于用牙签捅火炉子,还是打住。还好,她拖地,做饭,炒菜还行,我找了这么一个身怀绝技的老婆,也知足,哦,忘了告诉你们,还是个名牌,米脂的,我一直喜欢名牌,袜子都非要是七匹狼的。
我过年只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唱有关母亲的歌。一个人躲厨房里或小卧室,面对着宜川县的方向唱,我一过年就想妈,管不住自己,唱着唱着,就流泪,想起妈妈来甘泉看望我的情景。我带她吃武装部巷的菜盖面,我走在她身旁,无比强大,我见人就想主动介绍:这是我妈,刚从宜川坐班车过来的。我妈高兴的,说文子,你在甘泉可有名了,连开饭馆的那个老板都认识你。母亲走了,十年了,她不会再来甘泉看我了,她都十年不来了,她估计早也找不见路了。我不敢在人面前哭,我一个人偷着哭,我多么地没出息,我为母亲写了一百多首诗,还没有把她找回来。
我过年做的第二件事,是登高。县城周围的凤凰山,县城西山,太皇山,都去过多次。去年过年,初一,我和佘苏生一大早去爬了县屯山。山上积雪尙未消融,一粒一粒堆砌在背阴处,寒风一拂,雪粒就飞起来,打到脸上,凉凉的,酥酥的。隔着洛河,隐约几声炮声追过来,将新年的气氛一波又一波冲高。在山顶,有一座林业部门为森林防火而修的瞭望塔,能循着台阶上到第三层。站在这里,可以将大半个甘泉城装进双眼。哦,这就是我日复一日度过时光的小城哦,南北狭长,东西逼仄,呈台形分布。这里的人很忙碌,很少有人上到山顶往下看,当你在另一个角度俯瞰自己整日待着的地方,还是令人感慨,时光匆匆,一晃,就又死去很多人,一转眼,又出生很多人。但是,一切安祥如初,没有因为人数的增减而让这里乱了分寸,医院坡上的棺材铺业务范围越来越大,推行一条龙服务,这确保了一个人一旦死去,可以顺理成章的,有条不紊地被送走,在人世不留半点迹象。只有累了的时侯,才知道自己还活着,也不易呀,将就吧,反正上帝还没叫号,又插不上队,还不如放开胆活着,把今天归还给今天,将美好归还给美好。过罢年,又要老了,腿沉,腰困,脖子生锈,最好赶在春天到来之前,将这些零件修正好,再凑合着用用。
过年很累,不会打麻将的人受冷落。人家唤着让我上场,我说不爱打,人家就说舍不得钱之类的闲言。其实我不是怕输,是嫌浪费时间,有这个空,还不好一个人静静地看书,或在阳台的沙发上眯上一会,让新年的阳光抚摸,挺得劲的,像初恋来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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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愿诗坛酒,欲醉且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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