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给爷爷剃头》作者 心 诚

给爷爷剃头

作者 心诚

正是三伏天，爷爷的头发有点儿长了，我给爷爷剃头，给他剃了一个大光头,还把他的胡子刮了，爷爷乐哈哈地笑个不止……

那是七年前的事了，暑假，我在农村老家，有爷爷陪我在一起。

那时爷爷患了严重的肺病，身体纤瘦，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而夏天正热，爷爷头发又有一些长，比较热，他上街不方便，所以，他说服我给他剃头。

一个午后，阳光浓烈，山丘和稻田呈亮白色，屋前老核桃树绿叶柔荫，知了在树荫里撕开了嗓子吼叫。

爷爷穿着一件深蓝格子短袖，端坐在大门口的椅子上，他的头发大概两寸长短，已全部花白，有些凌乱，有点微臭（因为爷爷行动不方便，也避免感冒，所以一般三天才洗一次头），他的头发，像腐烂在路边的、打了霜的秋天的杂草。当然，要不是疾病，爷爷肯定天天洗，但是没办法，病痛已不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的一生有两个时期是最无助的，一个就是婴儿时期，一个就是疾病相催的老年，婴儿有父母的呵护，而身患疾病的老年人，又有谁来照顾呢？——他们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意麻烦后人。

我先是在爷爷的衣领里塞了一张干帕子，以免洗头水把衣服打湿，然后端来一盆热水，给他洗了个头。

洗完后，爷爷的头发不再杂乱，像春天的新草，散发着微微香气。这时，我拿起剃头刀（其实就是一把刮胡刀），问爷爷：

“剃个什么发型？”

“剃光头！管的时间长！”爷爷说，身体端直地坐着。

于是我微收着膝，开始挥刀弄武：我左手扶着爷爷的头，右手拿着刀，从头顶开始，斜着刀往下面刮，“吱吱吱......”头发发出断裂的声音，很快，刀片上挤满了头发，我便把刀在水盆里洗一下。就这样，我以爷爷为中心，前后左右移动，慢慢地把他的头发都剃掉了。有的时候，我的力度把控不当，会刮出一个小伤口，爷爷觉得没什么，笑呵呵地鼓励我，叫我继续刮。

终于，大功告成，爷爷杂草似的头发都“落”在了盆里，他的光头骷瘦，凹凸不平，像那失了水的、空了心得干瘪的红苕。我给爷爷擦了头之后，立马给他戴上帽子——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不能感冒，一感冒肺病就变严重，就得住院。

不过剃了头，像拔走了病痛，爷爷的心情变得很舒畅，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哈哈地说道：

“真是舒服多了！”

看着爷爷如此舒服，我这“剃头匠”也有了成就感，爷爷的胡子也是杂草一堆，索性把他的胡子也一起刮了。这下，爷爷看起来精神多了，在他那消瘦、憔悴的脸上，荡漾起欢乐的笑容，洋溢在那个炽热的夏天。

在之后的岁月里，我记得我还给爷爷剃过一次头。

再之后，想起给爷爷剃头这事，已是七年之后——爷爷八十岁的时候了。那是那天上午我写一篇怀念爷爷的文章，里面提到了他的头发，于是就想起了这事。其实在当时，我不愿意给爷爷剃头，主要是麻烦、又脏，直接去街上理发店剪头多好，但庆幸的是，我还是给爷爷剃了头，多了一些关于爷爷的温情回忆，从而鼓励我走好未来的岁月。

2020年6月16日

作者简历：

笔名心诚，喜欢写作，主要写有关亲情的文字，用真情的文字，温暖你我。目前正在着手散文集《平凡日子里的温情》（第一部）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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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的原创散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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