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升|鸡犬大战（短篇小说）

【作者简介】杨东升、山西大同市浑源县王庄堡镇人，六十年代生。大学文化、中共党员，从事过新闻宣传、民政、文化工作，文学爱好者，有作品在国家和省市报刊网站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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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犬大战

文|杨东升

“唰、唰——”

二姑一把大扫帚照常扫除着小院，她给弟弟扫完院子后，又“咣”的一声把弟弟大成的小铁门去尽量关上，门却又撞开了一道缝，能看见里边的窗舍。她抱着一把方铁锹和大扫帚在弟弟门外前又“铛”的一声放下铁锹，蹭蹭地回到了隔了一家人家房舍的自已住的下院里。她看看自已住的小院很干净，用不着扫，就合上门，从自己的门口这个低洼处开始，一下一下地往西边向上坡的巷道上清扫起来。

这已成了她的习惯。

早晨，天色阴了下来，看样雨也不会马上就到，无风。

弟弟和她的院子里很安静，庄稼收割了，还有几株耐霜的蔬菜，远远近近的树木肃立不动。她在人们的房前院后清扫，能听到西、北、南、东面高速路立交桥上的车流声“哗、哗”“ 笛、笛”的混杂音响。天一阴，云层水汽密了，远处的声音全传过来，响你拉我弹形成了交响乐章。

忽然，山那边人家居住的一片有狗吠声和着鸡鸣声大作起来，好像有几条凶恶的黄黑花狗同时咬叫，“汪、汪”的狂吠声和着公母鸡的叫鸣声响作一团；狗和着汽在响，鸡鸣、鸟叫响成一片，从山根震出回音，好像山也要被它摧倒。

这时，她听见越法乱糟糟的了，一条近处乡路上有小三轮颠簸的“嘣嘣”声，低速路上也有大汽车深沉的汽笛，有个农用机车也“嘭、嘭”的打火，怠速了一会儿又熄灭了，听见他扔下了摇棒，一股兰烟从他院里冒起散开；他的小个子媳妇好像出院倒泔水，看见男人骂“看你那点熊包，连个旧车也发动不着，还不给我去河里摸石头，把这条巷子快占住，归成咱的版图，”又大声骂“你个挨枪货，咱去年己在邻街的那块空地上盖了幢楼，看着买卖铺要开上了，还不再去占住这条巷儿？看不见时机、浪费时光！”

这女人胡乱地骂了他几句抱怨的话，又和院里的金毛狗说：

“快过来，小弟弟，我抱着你上街去哟！”

“真没饰首，”二姑听见了悄悄地骂了一句，看来她真要占这条巷子了，我们大伙怎么走？她心里想。她还隐隐地听到那女人：

“占完这条巷子，再抽时间上山去挖一挖、砍一砍，这年月，抢了他就是咱自已的，你个蠢货，听见了吗？”

这个小个儿女人爱给她男人上早课，常向丈夫发训话。

她的男人始终没有吱声，和别人一样，人们让着她躲着她，她却劲头更大了。听见她“唰、唰”地洗污水盆“咔、咔”的摔打声，金毛狗“呀、呀”地回答着她的声音。

二姑扫进了这条巷子的一半进程。她听见西南面的小狗也来凑热闹，“梆、梆”地叫出来，东面、南面也有小叭狗呀呀吱吱，鹧鸪在树林一声一声地响，麻雀在远、近也噪舌，只有一阵清脆的小鸟拉长声音叠声清唱。

东面和南面的一些驴也和着四面的鸡子叫开了，“这养鸡的人也逐年多起来了呀”她自言自语。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叫叫停停，雌雄不分，众鸟杂舌，粗俗、丽音并存。树上、地下、空中、路上、山上、河湾乱哄哄但又辽阔寂空。

她看见了巷子里边杨孩女人送出了两头牛。

“您真勤快，又扫了？”杨孩媳妇向她问好。

“他人作践我清扫，咋能唤醒她人心？”二姑没好气地顺口放了一句梆子。

“您一年得几把扫帚？”

“大概有五、六把就够了，”

“牛走远了，俺得跟。有了旋耕机不用牛耕地，牛有精神跑追不住，俺先去，回来再和您聊，”说着，她跑了。

二姑扫到了这家人的大门旁。里边的人理都不理，他开的麻将馆还没来人玩。

有个年轻小伙子从巷南过来了，怕让二姑看见脸认出来，背对倒着走，他用后背朝这儿移来。一股青烟从这后生的前胸和肩膀上冒出来，炊烟袅娜在他的怀里，他咳嗽了几声；二姑知道他是谁了，他怕二姑批评，回走着退到另条巷子躲了。

一个骑摩托车的光头小子穿了件半袖衫箭一般飞来，“唬”的一声钻进这家人家的半个门缝。

“好手艺！”二姑在他的后面故意夸赞着说道。

一个大巷子扫完了，二姑才拾起铁锹把灰尘和渣滓铲扫在一堆，她准备一会儿取小推车去送到定点垃圾堆，那里有专车每天要清运。

转回门前，回头看去，二姑见几棵高大的通天杨树仍然很耸立笔直，有的叶子风刮去了，有几棵杨树满身还是绿茵茵，不怕霜冻。远山朦胧，树枝姿态优美伸张，翩腿露臂，婀娜起舞，一幅生动的舞台图景。

她在院里看见一棵核桃树上有三、五片枯叶挂着，苹果树叶子倒满囤囤，小鸟和鹧鸪声仍叫，叭儿狗吱扭也隐隐不停。

二姑返回屋中，听见窗外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响起一阵麻炮，火星闪在雾空，一下一下地消停，昨夜她看见有小流星划过夜空。

丈夫推着小摇篮车到外面哄外甥去了。她有些乏，想先歇息一下。她无意地一下坐在梳妆台前，洗了把手，擦了把脸，她把头凑近大镜子边，想看看自己的脸上清净不清净。

她照着大镜子，听见家里的书桌上，那只石英钟“嘀哒、嘀哒”的清音，心中一片惬意的安宁。

【本期编辑韩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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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海底月

主编：紫色玫瑰

副主编：梦未央

编辑：韩晗王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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