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伊焕章/写在大风中
写 在 大 风 中
伊焕章(黑龙江绥滨,满族)
下午看手机微信群中有人发微信:东北三省从今天起,50年以来最强的一股冷空气将影响大部地区。今明两天,并伴有大风,周六周日气温最低。此次降温强度较大,赶紧多加衣服了,注意保暖,别感冒了,走路注意安全,远离枯树和大牌匾,避免发生危险。
我随便看看,不以为然,心想这不过是危言耸听之言。谁知到了夜间10点多,我听到从北窗传来了异样的声响,或呜呜,或吱吱的声音,再仔细一听,是从塑钢窗的缝隙间挤进来的风声,原来外面狂风大作,西北风怒吼的声音灌进我的室内,有点像鬼哭狼嗥的动静。躺在床上的我,叫这大风闹得难以入睡,两耳装满了风声和雨声。不由自主回忆起小时候遇到的大风天气。
我从小特别害怕刮大风的天气。那年早春时节,正在自家院子玩耍的我,忽然听见“呼呼”起风的声音,母亲急忙喊我快进屋的声音也随风声而至,好像母亲生怕我被一阵狂风刮跑了似的。我总觉得母亲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并不是弱不禁风的人,我是个小男子汉。也许受母亲的影响,我那时就对狂风大作的天气特别讨厌,甚至深恶痛嫉。
因为我的家乡是一片大平原,是在别处难以找到平坦的不能比这更平坦的地方,偌大的地盘儿竟然没有一座山,哪怕高于地平面10多米或者比这再低一些的小山包都不可能找到。因此,地处三江平原一隅的家乡必然经常刮七、八级以上的大风,加之被大面积开垦的土地上缺乏高大的树木所致,大风刮起来,无遮无挡,可以说畅通无阻。这里的大风婆更加目空一切,肆无忌惮,有时简直达到疯狂的程度,几丈高的白杨树竟被刮得夭折了,我家院子里的一些物件被席卷到空中,然后被大风重重地摔到地上,仿佛与这里的物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这还不算,有一年秋天,竟在我住居的土草房房顶上演了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惨象,屋顶的苫房草被席卷一空,这样不能叫泥草房了,只能叫它泥房或土房了。好在我家这里有的是苫房草,待风刮累了去睡觉的时候,左邻右舍来帮忙的人三下五除二,很快把房子又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土草房了。
逢春、夏、秋三季刮大风,我并不有什么惧怕之感,最令我有些害怕风的季节是寒冬数久,那是个西北风凛冽的季节,西伯利亚的寒流侵袭着白雪皑皑的田野,连那些寒带的狼们都怕大烟泡天,偷偷地藏在洞里,不愿意出来觅食。麻雀躲在屋檐下早已飞回南方的燕子们的窝里,只露个小脑袋瓜,其它飞鸟们已不知去向。而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农村孩子们却要钻进冰天雪地里,我们并不是去玩什么冰雪,而是奔赴20里远的学校去上学。在冰封雪裹中,背着书包,顶风冒雪向学校的方向艰难地跋涉着。特别是遭遇到刮大烟泡的恶劣天气,漫天飞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道路,看不见村庄,仅凭往日对道路和方向的感觉,跌跌撞撞,跟头把式地猫着腰往前走,有时竟迷失了方向,当地老百姓叫走麻达了,走错了路。那时我们几个同学肩并肩手挽手紧紧靠在一起走,恐怕拆帮迷了路,被冻死在雪地里。走着,走着,手冻得有些麻木了,鞋被冻硬了,浑身被凌厉的西北风打透了,真是透心的凉。尽管如此,我们几个始终咬紧牙关坚持着,坚信我们一定会战胜暴风雪的。当我们走进学校的大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有位同学说:大风你算什么,我不怕你,你刮不倒我们这些东北的男子汉,让你刮去吧!
耳畔声声入耳的大风,让我回到了现实的大风中。这场大风足足刮了一夜,第二天也没有停歇下来,来势依然强劲,不依不饶地席卷着这里的一切,不肯罢手。家乡这里还流传着“风三风三”的说法,意思是一般大风刮三天之后就会销声匿迹。有风起必然有风止的时候。由此可见,我们生活中遇到的任何困难和灾害都是暂时的,迟早会过去的,总会迎来风平浪静、柳暗花明的美好时光。
因为我家乡这里环境好,空气清新,几乎没有雾霾天气,更没有沙尘暴,不像我们的首都北京以及河北地区会经常遇到雾霾甚至暗无天日的沙尘暴。想到这一点,我不仅暗自庆幸,家乡的生态资源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尽管大风天气时有发生,和雾霾、沙尘暴比起来强多了。
随着国家、民族及人们的环保意识越来越强,我相信非正常气候和恶劣的天气会逐步改变的。刮点风或大一点的风,并不算什么,不过,一定要采取避免和战胜风灾的得力措施啊。但愿“立夏鹅毛住”的天气谚语变成现实,让自然界万事万物和谐平衡,这是地球村人的责任和义务。
伊焕章,满族,笔名:一方伊人,黑龙江省鹤岗市绥滨县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奥里米文艺》文学期刊执行主编。散文《寄情明月》入选作家出版社出版《中华散文精粹》(第八卷)一书、散文《月夜笛声》获2011年度第六届海内外华语文学创作笔会一等奖。散文《杭州寻芳》入围第二届海峡两岸原创网络文学大赛优秀散文作品100强。在《博文》《春雨》、《精神文明报》《黑龙江日报》、《农村报》、《老年日报》、《黑龙江工人报》《鹤岗日报》、《鹤岗晚报》等全国文学报刊(副刊)杂志发表散文、诗词300余篇(首)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