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艰辛,赶赴一个幸福的“团圆节”
(本文图片系亲妈学堂团队拍摄整理)
一年接一年,时间在不停往前走。2019年的春节正在悄然过去,在距离家乡几千公里的云南,我们继续着顾彩莲、李照福一家的拍摄。
这次在云南丘北的春节之行,是我们近三年“贫困母亲”选题的最后一次集中拍摄。现在,纪录片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是时候梳理一下我们这些年拍摄过的关于母亲和孩子的故事了。
两年前的春节,我们也在拍摄,拍摄对象还是这些“贫困母亲”,只不过,那次是在贵州。
这个家庭,让我们流泪了
在贵州省毕节市纳雍县猪场乡倮保鸠村,也有一位贫困母亲,她叫祝学英。早在2006年的时候,祝学英一家就得到了幸福工程的资助。2009年夏天,时年大学三年级的张悦和几位同学跟随“幸福工程”的首席摄影师于全兴老师来到这个家庭*,拍摄了短纪录片《为了母亲的微笑》。
当时,大儿子杨昆福刚刚结束高考,正在犹豫继续上学还是出去打工补贴家用。杨昆福的妹妹杨丹当时正在上初中,小姑娘说的一句“想给你揩眼泪,但我的手太脏了”看哭了所有看过片子的人。
(短纪录片《为了母亲的微笑》)
2016年夏天,我们受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委托拍摄幸福工程的纪录片,曾经出现在我们镜头里的祝学英一家成为了我们首批选定的拍摄对象。
时隔七年重回纳雍,我们只见到了祝学英和杨昆福。我们得知,当年那个懂事的小妹妹早已嫁人生子,祝学英在家里一贫如洗的时候,历尽艰辛将大儿子杨昆福供到了大学毕业,学习计算机专业的昆福也为了照顾母亲,毕业后选择回到家乡的中学教书。
那一次拍摄,面对我们的到访,他们非常拘谨,只要镜头一对准他们,这母子俩几乎一言不发,导致我们的拍摄没有按照提前设想的内容进行。其实细想也不难理解,在极度贫困中学有所成的昆福有他作为“读书人”的自尊心,不愿面对镜头过多回忆成长历程中的种种“伤疤”;也不愿将“贫困”作为向外界索取的借口,既然已经学成还乡,也想为自己和母亲挣得更多体面。
回到天津后,我们通过短信和昆福反复沟通,说明我们没有任何冒犯之意。在充分理解了我们的善意之后,昆福同意我们春节去他家里继续拍摄。
就这样,2017年1月春节前夕,我们再次回到猪场乡,与祝学英一家欢度春节。
她就是祝学英。23年前,丈夫因病去世,只给家里留了一头牛、一块不足三亩的地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位瘦弱的母亲硬是靠着养牛、挖土豆和打零工,在这温饱都成问题的山村里,供养出了一个大学生。
哥哥还是弟弟?艰难的抉择
祝学英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2009年和2016年的两次拍摄里,我们只见到了大儿子昆福和女儿杨丹。面对我们这群来去匆匆的“外人”,当地没有任何人和我们提过祝学英还有一个儿子的事情。很长时间里,我们都以为她只有一儿一女。
直到2016年,我们团队里一个女学生和住在隔壁的昆福侄女闲聊时,才知道这个家庭还有一个男孩儿,他叫杨昆龙,家里排行老二。
虽然杨昆龙和哥哥的年龄相差不多,却没有哥哥那么幸运。哥哥杨昆福是村子里难得的大学生,但杨昆龙却没上过一天学。后来我们得知,当时是因为丈夫早逝,家里没有成年男子干活,于是祝学英和两个儿子商量,一个先去上学,另一个则留在家里干农活,等先上学的小学毕业了,再换另一个去上。于是,年龄大一些的杨昆福成了先上学的人。
生活的艰难不在于已有的苦有多苦,而在于明天的困境总是超乎今天的想象。对十几年前的祝学英而言,独自拉扯三个孩子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自己要强行在两个亲生儿子间“厚此薄彼”。
很快,杨昆福就小学毕业了,杨昆龙也老大不小该去上学了。可没想到的是,由于当年昆福的成绩太好,村上小学的校长一次次家访,劝说祝学英不要让昆福辍学。
一边是成绩优秀的大儿子和苦苦恳求的校长,一边是同样渴望上学的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祝学英知道,无论她怎么选,两个孩子都会妥协。但是,无论放弃哪一个,当娘的心都在滴血。
母亲祝学英当时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挣扎,我们不得而知,但最终,这个家庭的现实是:哥哥继续读书,弟弟留在家里干农活。因为少一个男孩子读书,不仅能省下一份开销,还能多一个劳动力和母亲一起支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如今,当年的孩子已长大,杨昆福和杨昆龙都已成家生子。虽然日子天天过,但昆龙却始终因为没念过书,只能靠做苦力来维持生计。
而今,日子开始有了些许甜
无论往事留下了多少遗憾,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如今,祝学英家三个年幼的孩子早已有了自己的小家,成为了人父人母。一年到头,全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欢愉,早就盖过了以前的遗憾。
当年那个曾说“想大学毕业到乡里教书,供养母亲”的男孩现如今已经是乡镇中学的老师了,不但有了稳定的收入,还贷款买了车。
二十九,最后一个乡集
今天,我们坐着杨昆福新买的车,和祝学英一起去赶年前最后一个乡集。祝学英今天坐着儿子的车赶集,一路晕车。因为晕车,也因为贫困,六十三岁的她最远也只到过纳雍县城,而且基本都靠步行。
纳雍县距离杨昆福家路途遥远,有65公里,坐班车要花20块钱。杨昆福说:高中的时候,学校开家长会,母亲为了省下车钱,步行65公里到县上,开完家长会之后再步行65公里回来。我们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一来一往相当于从天津到北京的距离。
年前的集市人山人海,商店小贩们都使劲吆喝着自己的生意。昆福带着母亲买了一些年夜饭必需的食材。开开心心买年货,过大年!
买完了蔬菜、调料、肉类等年货,杨昆福带着母亲来到了一家服装店。祝学英一向简朴,不想让孩子为自己多花钱。经过仔细挑选后,最终选定了一件黑白相间的T恤。拿着儿子给自己买的新衣,祝学英的高兴全写在了脸上。
赶完乡集回到家后,祝学英又忙着照看起了娃娃们。看得出,她和自己的孙女玩得很开心。这也是我们16年陆陆续续拍摄以来头一次看见她这么高兴。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家,我们发自内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打糍粑,打出一年的幸福绵长
傍晚时分,祝学英一家开始打糍粑。
打糍粑,又叫打粑粑,是贵州过年的重要活动之一,也是春节到来的序幕。每逢重要节日,居住在农村山区的苗族人都会热闹的打糍粑。
糍粑看着小小一个,但是做起来却要经过好几道工序。先要将糯米和土豆蒸熟,之后迅速放在石舀里不停地捶打,舂至绵软后再趁热揉成小团。糍粑刚做出来时,热乎乎的,咬一口软糯清香!
昆福是村子里难得的大学生,现在还在乡镇中学教书,是当地人口中的“读书人”,本来声望就不错,大家都愿意上门来帮衬一把,再加上我们又聚在他家拍摄,附近的邻居都过来帮忙了。
一时间,不大的小院里变得有些拥挤,大家伙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笑声不断,真是热闹极了!
千里迢迢,赶赴一场幸福的团圆
春节,真是个团圆的节日。
这次,我们终于见到了常年在外务工的弟弟杨昆龙。心里十分挂念女儿的他,也在春节之前赶回了家。
为了庆祝团聚和欢迎我们的到来,昆龙在一旁烧腊肉。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开心聊天时,他默默蹲在角落里独自忙活着。在接触的这几天里,昆龙虽然话语不多,甚至有些腼腆,但他的细心却被每个人都深深感受到了。
转眼间就到了傍晚,食材备齐,开始做热腾腾的年夜饭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饭菜的香气!
忙活许久,一家人终于吃上了“团圆饭”。饭桌上有酒有菜,很是丰盛。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图的不是吃吃喝喝,最重要的还是团圆。
今天是大年三十,饭后我们一起放了烟花,昆福说这是他们家第一次放烟花。对于这个地方的人们来说,春节似乎并没有那么隆重,所以这边的年味儿儿也不是很浓。但这并不是说春节对于他们就不重要。在这里,春节更像是他们的团圆节。2017年春节,我们这支小小的拍摄团队在距离家乡几千公里的地方,同样感受到了家人团聚的温馨和喜悦。大概,这就是过年吧!
历尽千辛万苦,他们的日子终于有了一点起色。尽管生活依然有未知的艰难,但主要家人健康齐整,更好的日子就不是梦想,期盼他们有更好的生活!
于全兴
*于全兴,1962年4月出生于天津。1986年7月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现为天津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摄影系主任,教授。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从事新闻报道摄影及图片编辑工作,90年代后期,关注当代中国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社会问题和底层百姓的生活状况。目前,主要从事公益影像的媒介传播研究和社会纪实摄影的具体实践以及教学工作。
幸福工程——救助贫困母亲行动
*“幸福工程--救助贫困母亲行动”,由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与中国计生协、中国人口报社于1995年共同创立实施,并组成了由王光美任主任的幸福工程组织工作委员会。该项目主要以贫困地区计划生育家庭的贫困母亲为救助对象,围绕“治穷、治愚、治病”,采取“小额资助、直接到人、滚动运作、劳动脱贫”的救助模式,帮助她们发展家庭经济,脱贫致富。
今天就和您聊到这,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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