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入围散文作品——《路》
路
文/薛海兵
在农村，人们出行最发愁的就是路。上个世纪以前，由于贫穷,盘锦的农村，所有的村路基本都是土路，老百姓戏称为“水泥路”，因为一下雨路上除了水就是泥。盘锦的“水泥路”那叫一个难走，雨下得小，土经雨水润湿，特别的粘，人走在泥里拔脚都费劲，一步一陷。如果穿靴子，两脚粘的泥起码得有十几斤，死沉死沉的；不穿靴子光脚走，倒是挺轻快，但说不上哪下就有玻璃碴子把脚划破了。雨水大了，特别是连雨天，路上的水都能到膝盖，真是非常遭罪。那时候最怕的就是连雨天，没米、没柴、房子还漏雨，啥都干不了，全家老少在屋里大眼瞪小眼。有的家特别是孩子多的家，你瞅我别扭，我看你不顺眼，打打闹闹，一不小心就惹火烧身，家长正因为下雨没活闹心，轻则一顿骂，重则一顿打，然后都老老实实。要不老话说的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呆着也是呆着”。
那时候我还小,正是上学的年龄，一到下雨天就发愁。小学还好说，离家不算远，和学校在一个村里。等上了初中，离家就远了，有三里多路，头一天晚上要听天气预报，要是有雨就得早起，怕迟到挨批评。我有的同学离家更远，有十几里路，下雨了他们也得走着来，有时候我们都上完两节课了，他们才到校，想想那时真不容易。那时离家远的上学都骑自行车，最怕的就是突然来雨，一下雨自行车的轮胎粘的都是泥，车瓦盖子塞的登登死，推都推不动，要拿小木棒走两步扣一扣。有的人没耐性，直接自行车骑人—扛着走，累的两条腿都打颤。等天晴了人们走路出门, 开始都贴着路边走,因为路边有草,不沾泥,慢慢的就形成了一条窄窄的小毛道，这时候出门就有人骑自行车了。在这样的路上骑车是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候了，其难度不次于现在考车票的科目二。技术好的如履平地，嗖嗖的骑得飞快，技术不好的，左一拐，右一拐，骑不好就拐到泥里。轻的弄脏了鞋，严重的弄一身泥水，更有甚者一头扎进路旁的沟里，那就惨不忍睹了。
我上高中的时候县城离家有四十多里，因为是土路，家附近没有客车站点，我只好骑一辆破自行车上学。学校规定两个星期可以回家一次，不回家也行，宿舍食堂照样有人。有时候该回家时却下起雨雪，我只好呆在学校，眼看着能回家的同学回家走了，剩下几个难兄难弟，心里酸溜溜的也很不是滋味，只能等天气好了，父亲骑着自行车给我送生活费。在我的印象中，最多的时候我在学校住了八个星期，现在想想那是真的挺难。
那时候下过雨之后，能上路的除了链轨拖拉机别的机动车想都不要想。于是老百姓出行只能靠牲口拉车。车走的多了，路上就深深的压出两道车辙，有的都能达到半米多深。就像人脸上的两道疤瘌，极其难看。要是这时候过一辆车，车辙里的泥水能溅出多远，碰巧路上有行人，是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弄不好溅一身水，遇到脾气不好的就大打出手，闹出许多矛盾。
等到路面完全干透，“水泥路”就变成了“扬灰路”。路上的土块被车压碎，变成细土面，车跑起来以后尘土冲天，只见尘土不见车，车过去以后，路上的行人个个灰头土脸，连路旁的树叶都挂着厚厚的一层土。那时候因为路不好走，不但影响人们出行，而且极大的阻碍了农村的发展。农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由于路不好走，收粮的车进不来，价格要低几分钱；鱼塘养鱼，出鱼时要用车往外倒，折腾两回鱼也快断气了，鱼价自然大打折扣；老百姓自家园子种点瓜果梨桃，等用自行车驮到集上，也都颠破了，卖相不好，也很少有人问津。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经济发展迅猛，对农村日渐重视，加之的政府的投入，我们盘锦地区村和村之间开始铺上矿渣路。随着人们生活的的好转，家家手中都有一些余钱，也认识到修路的重要性，于是老百姓自发的开始修村里的道路。凡是在这条街上住的村民，每户出人民币若干元，共同雇车购买矿渣或者山皮土，每户都出劳力平整道路，然后村里出动拖拉机负责压平。
自从村路硬化以后，老百姓确实体验到其中的好处。路高了，下雨不再存水，没有泥，屋里院里干净了；路好走了，收粮的、收鱼、收虾的也爱来了，价格自然就提上来了；做买卖的也多了起来，生活便捷了很多。
进入新世纪以来，特别是近几年，盘锦的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农村也焕然一新。现在村路全都是柏油路面，又直又平，路两旁是绿树鲜花，简直就像世外桃源。现在人们出行基本上不再步行，也基本上告别自行车了。电动车、摩托车家家都有，轿车也开进寻常百姓家。家庭轿车直接开进院里，不论雨雪都不用担心，虽然是农民，可现在出门就脚不沾土，也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这在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国家在强大，时代在发展，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我们的路也越走越宽广。让我们随着共和国的步伐，走出一条金光大道。
作者简介：
薛海兵，中华诗词学会会员，1969年出生，1990年高中毕业后在化工厂工作，后从事法律工作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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