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成【微小说】借钱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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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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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钱

文//赵云成（四川成都）

借钱，在人际交往中是难免会遇到的事情。如非急需，或有难言的苦衷，一般地说来，谁会去求人，伸手相借呢？而能去开口借钱的对象，也一般会是信得过靠得住的亲朋好友。借钱，对人也是一种特殊的考验，同时它又是友谊感情的试金石啊。文老师的借钱经历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文老师从教多年，可谓桃李满天下。他对人也比较友善，所以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可是，最近文老师却遇到了资金短缺的棘手问题，在请人帮忙的过程中，他对社会，对朋友都有了些新的认识体会。真切地感到了借钱的酸甜苦辣。文老师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在s城一家外企谋得了一份工作。儿子就业后，他们操心的最大问题就是住房了。

文老师两口到s城考察后，发现一处地理位置好，房价也还不太高的楼盘。看着这房子一天一个价，直往上窜，他们决定马上动手，抢购一套再说。可是文老师一计算，房子总价要五十多万，家里能拿出的现金只有近三十万。贷款吧，老两口快退休了，觉得没这必要。以儿子的名义去贷吧，又怕给儿子增加思想和经济负担。好在听说学校下个月要退发每个教师的集资款和分红款，自己还可到手二十多万。买房的钱是足够的，但问题是远水难解近渴啊！

为解燃眉之急，文老师两口子决定分头行动，四下求援。文老师首先想到的借款对象就是年轻时的结拜兄长杜大贵。老杜这些年办企业做生意，在县里简直成了富甲一方的名人。平时，老杜还是较重哥们情谊的，偶尔也会宴请大家一次。这次向他借个十来万，应该没啥问题吧，反正下月就可归还啊。来到老杜家，文老师刚一说明来意，气氛就有点不对。老杜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借口有点不舒服，便避到了寝室里。老杜边削苹果，便支支吾吾地说：“唉，你来得不是时候啊！我也是大有大的难处哩！最近资金周转不灵，手头紧得很哪！唔——要么这样吧，过几个月我看资金回笼了一定借给你吧。”这不是“龙门阵空了吹“吗？文老师脸红了，呐呐地谢绝了。

文老师鼓起勇气，又找到了老同学刘局长。刘局长读书时是有名的刘“抄哥“。他与文老师是同桌，爱玩爱打闹，成绩差便经常抄作业。但这个人脑子灵活，喜欢交朋友，在社会上比较吃得开。由于其父在县上一直是局级干部，有很好的人脉关系，所以他工作后也就顺风顺水，很快便由中层干部（股室长）提拔为了副局长，后来又做到了正局长。刘局长的儿子读初、高中时，经常来找文老师拉亲近，还让儿子到文老师家长期免费补习。现在老刘虽然退居二线了，但是向他借个大几万他是完全能够拿得出的啊！文老师刚把话转到借钱上，老刘就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了：“哎呀，你错看我了啊，我可是两袖清风的清官啊！没有什么积蓄，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借个一两千给你还好说。对不起，对不起……”

从老刘家出来，文老师简直感到很受伤，情绪低落，生气难受了好一阵子：“你两人打麻将一场输赢都是好几千，说到借钱就不亲热，装穷卖傻的！”出师不利，正当文老师在家里生闷气的时候，他原来的得意门生小龙来看望他来了。二十多年前，农村孩子的小龙，学习很努力，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生，每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考高中上大学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读初三时，因家贫小龙差点辍学。文老师怎肯放过一个优生！他立即上门家访。只见小龙家确实是家徒四壁，房屋大洞小眼的，穷得叮当响。他父亲是老实农民，母亲挑起了家里的重担，确实没法，家里就想叫他停学去打工挣钱。文老师对小龙妈妈说：“要改变你们家的贫困面貌，希望就在小龙身上啊！”他拿出了自己本月的烟钱一百元，鼓励小龙继续学习！

小龙很争气，靠着家里的支持和学校的奖学金及补助，顺利地读完了高中、大学。他到县城建局工作后，还三天两头地到文老师家玩，两人真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见老师今天不开心，反复询问了解情况后，小文当即表示能出资五万元救急。他还深情地说：“老师，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能够给老师出点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啊！”文老师拉着小龙的手，那个感动啊，简直是没法说了！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最让文老师夫妇难忘的是，他们过去帮助过的一个远房亲戚，听到了他们的困难后，竟也主动上门，送来了四万现金。只短短几天，在其他亲友的合力帮助下，文老师夫妇竟一下子顺利地借到了近三十万。他们兴致勃勃地赶到s城，准备和儿子一起去买房。谁知儿子了解情况后，却态度坚决地给他们泼了一头冷水。儿子的理由很充分：“买房绝不能借钱！再说自己正准备考研，并不打算一辈子在s城啊！”无奈，文老师夫妇只好铩羽而归，并把钱分别归还了恩人们。第二个月，文老师得到了确切消息，学校的集资款和分红款要推迟发放。好险啊！如果真买了房，那不是要失信于人吗！不能及时还钱，到时才急死人哩！

文老师总结这次借款经历，从中也悟出了一些门道。向杜大贵和刘局长借钱，那是走错了庙门，拜错了神啊！杜大贵有钱，平时也显得很慷慨大方，舍得花钱办招待，但他这是花小钱笼络人心，有炫富的意味，从而获得满足感啊！如果你叫他出大钱，他就比较现实势利，要平衡利弊得失，吝啬护钱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并且，从骨子里他还是很瞧不起没有钱的人的。向刘局长借钱，更是犯了大忌。凡是当官的贪腐，最怕的就是露富，给人以口实啊！并且，他们一般来说，习惯了媚上傲下，习惯了接受别人敬捧和好处，你叫他“出点血“（借钱)，那真是与虎谋皮，碰壁，自讨没趣，也就很自然了。

说去说来，文老师还是深感，平民百姓还是重感情，讲义气，存爱心的，人间自有真情在。小龙对老师的感激之情是淳朴的，非语言能表述的！文老师最终能借到三十来万，也更说明他人缘好，亲友们信任他。社会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好人多啊！这真是，你帮我，我帮你，世界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