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 基建办（十五）
基 建 办 （十五）
就在我第六次从明渠西侧水面潜入水底向东岸摸索前进时，右手突然摸到了一件背心，当时并不知道是跨篮背心，用手向上一拽，想用手拉时，背心立刻被拽得很长，我当时意识到这就是小刘了。
由于小刘的身体很重，加上背心在水里浸泡了半个多小时，所以，我开始的一拽，除了把背心拉长外，小刘的身体并没有被拽起来。
我立刻调整了姿态，再次向下潜去，用右手紧紧搂住小刘的腰，双脚踩在水底的水泥明渠底板上，蹲下身来奋力向上一蹬，我便带着一动不动的小刘，用左手拼命划着水，双脚不停地踩着水，朝着水面游了上去。
小刘在我的右手搂抱下虽然一动不动，可是把一个人从三米多深的水底托到水面，还是很吃力的，让人有一种永远也浮不出水面的感觉。
在水里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我已经喝了两口呛入口里的明渠水，就在我觉得精疲力尽时，我的头终于露出了水面，张开大口拼命地呼吸着维持生命的空气，缓了一会，才用右手继续紧紧地搂着小刘，双脚拼命地踩着水，嘴里急促地大口喘着气，左手用力划着水，缓慢地向东岸游去，。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参加救人的另外几个人，都坐在东岸上休息。
待我终于缓过来这口气，感到能讲话时，便大声喊道：“人已经捞上来了，快来人帮帮我！”
坐在岸上的几个人，听到我的喊声，立刻纷纷下水，向我游来。随着噗通噗通的跳水声，水面上立刻翻起了几个人跳水时溅起的巨大浪花。
大概有三个人几乎同时游到我的身边，这时我已经筋疲力尽，而这三个人根本没有顾忌到我的困境，立刻把我压入水中，从我的手里“抢”过小刘，向东岸游去。
我本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被这几个人往水里一压，立刻就沉到三米多深的水底，咕咚咚咕咚咚，大口大口地喝起了呛入口中的明渠水。
好在我的神智还很清楚，立刻再次把双脚踩在水底板上，双膝弯曲，用力向西侧方向一蹬，躲开头顶上这群救人的同志！
很快我就冲出了水面，双脚踩着水，双手拼命地划着水，吐出嘴里还没有咽下肚里的明渠水后，便再次用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冲出水面后，在黑黑的月色中，只见我的左前方几米远的水面上，两个人架着小刘，一个人在后面推着他，一纵一纵地缓慢向东岸游去，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这一幕即使是现在，每次想起还清晰地回放在眼前。
在水里在刚刚抓住溺水者的背心时，我潜水的时间已经接近了极限，当时想先松手，浮出水面换一口气，再下到水底把他捞上来，一想不行，明渠水非常浑浊，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手摸，换完气后再下去捞人，恐怕一时半会也摸不到！再说救人要紧，早上来一分钟就有救活的希望！于是连喝了几大口明渠的污水！把溺水者带出水面。当然，当时在水中想松手出水换气的想法，也只是瞬间一闪而过！
我缓过劲来，跟着救人的水上队伍，慢慢地游到了岸边，爬上了明渠东岸。
岸上围观的的人，七手八脚地把小刘拉上了岸，平躺在水泥的岸边。我立刻就在岸上对小刘进行了心肺复苏术，用一知半解的人工呼吸法，嘴对嘴吹气，然后每分钟压迫心脏三十下，再嘴对嘴吹气，来来往往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医院的大夫赶来。
大夫接手后，还不到五分钟就宣布小刘已经死亡，然后就回医院开死亡证明去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小刘的尸体停放在明渠东岸，靠马路边的一个篮球场上（现在清河电厂俱乐部东面的广场位置，那是还没有修建清电俱乐部呢），用一铺凉席铺在地上，再用一领凉席盖在身上，等待处理后事。
在明渠岸边抢救刚就出来落水的小刘时，闻到阵阵的恶臭向大家袭来，我们这时才发现，小刘在临死前，已经把大小便全部排出体外的裤衩里。
我回到宿舍，带好干净衣服，到电厂家属区浴池里洗了澡，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下，回到宿舍再把换下来的衣服统统洗净，然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小刘的后事怎样处理的，我没有参加，只是小刘的妻子来时，到篮球场看了丈夫的尸体一眼，大哭了一会，就和厂里负责处理后事的人员走了。
小刘淹死的第三天，尸体就运到了火化场火化。
这件溺水死亡事件过后，基建办又召开了一次全体临时工大会，再次强调不许到明渠游泳和洗澡，一经发现立刻解雇。
好在有小刘这个死亡教材，从那以后，虽然每年明渠都淹死几个人，基建办土建队的工作人员，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
一个月后，清河发电厂的职工在清河水库里游泳，有一人被淹死，清河电厂厂长李声远一听说有职工淹死了，立刻安排人到基建办找赵雨祥到清河水库救人！
（未完待续）
清风细雨 赵雨祥
2013年2月13日 星期三正月初四于铁岭银州
1、这张照片是1987年12月，我在清河发电厂的家里摄影影留念；背景茶几上是我家养的茶花和我家第一台飞利浦彩电！这是我在清河发电厂分到的第二栋47㎡两室一厅的家属住宅楼。我1980年第一次分的住宅楼是36㎡的一室一厨一卫。
2、这张照片是1988年冬天，我儿子在清河发电厂排水明渠岸边拍照留影；背景的水面是+20C°（摄氏）以上电厂冷却水冒出的雾汽，尽管当时在零下-20摄氏多度的气温下，用手触摸水面时水还是温暖的！身后的黄色铁栏杆，儿子脚上穿的棉鞋是他姥姥手工缝制的千层底布棉鞋。
3、这张照片是2002年7月，儿子在国内大学毕业一年后，考完雅思准备去澳大利亚墨尔本市的莫纳什大学度研究生，在沈阳桃仙机场送他出国时的留影。儿子毕业后在澳大利亚就业，移民后定居澳大利亚！照片里背景就是桃仙机场二号登机楼候机大厅，那时还没有三号登机楼！十几年后三号登机楼才建成。
照片前排左起：赵雨泰（二弟）、我的儿子、赵雨祥（我本人）、赵雨民（三弟）。
照片后排左起：赵雨安（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