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332：戏里戏外的诗酒人生——读《野猪林》

文/望月听雪

“高阳，无论作品数量还是作品知名度，都是与金庸齐名的华语作家。他笔下曲尽官场世态百相，自己却疏拙于官场逢迎。”曾经一部《胡雪岩》，万千商贾奉为商道宝典，“无商不读胡雪岩”，固然胡雪岩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从底层奋斗至斯，红顶商人的光环熠熠生辉，而极具讽刺的是著书者却因经商而潦倒半生，他“著述过身，又究竟为何身后寂寂落寞？原因纵多，归根结底有一条：高阳终究是一个率真的文人，他一生都不善于，亦不屑于营销自己。”

“清琴弄云月，美酒娱冬春。沉忧心若醉，积恨泪如雨。”“李白的诗是他的眼也是他的心，他歌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写尽了世间的旖旎美景，也有道不尽的人世沧桑。”说不尽平凡人的鸿鹄志，道不尽孤独客的家国兴。他的诗酒人生飒踏豪气，飘逸出尘，“红尘来去散无痕，醉酒当歌思故人。”看尽繁华之后的慨叹与释然……

《水浒传》作为古典名著，其间人物，千奇百态……而其中的诗酒亦随处可见，“门迎驿路，户接乡村。芙蓉金菊傍池塘，翠柳黄槐遮酒肆。壁上描刘伶贪饮，窗前画李白传杯，渊明归去，王弘送酒到东篱，佛印山居，苏轼逃禅来北阁。闻香驻马三家醉，知味停舟十里香。不惜抱琴沽一醉，信知终日卧斜阳。”文中一百单八将，各有各的血泪史，遭遇了人生种种，于是揭竿起义，会聚于此。高阳许是感同身受，于是“将其中两段脍炙人口的故事，进行了独具特色与韵味的改写，“野猪林里，花和尚鲁智深智救林冲；乌龙院内，及时雨宋江怒杀阎婆惜。”“人物栩栩如生，情节环环相扣，文字流畅精妙，节奏张弛有度。鲁智深、林冲、宋江……一众水浒英雄，在他的笔下，以更加生动鲜活、饱满深刻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

       “梁山泊北有寿张，南有郓城——这个地名极古，貌似孔子的阳虎，封邑就在这里。大宋开国，分疆域为十五路，路下或称府、或称州、或称军、或称监；府州军监之下才是县，外县又分'望、紧、上、中、下’五等。郓城归京东路济州辖管，是个'望’字号的一等大县。这几年却不同了，郓城知县这个缺，不但不苦，而且大有甜头，穷山恶水，变成人杰地灵。这个'人杰’，身份微不足道，只是知县衙门里士、户、仪、兵、刑、工'六案’中的一个刑案上的书吏，名叫宋江。”故事开篇便洋洋洒洒、娓娓道来，对于背景历史，如数家珍，高阳曾在《病中手记》写：“我在少年轻狂时期，曾有一联：天生傲骨难谐俗，养就雄心不受怜。惕老怜我，不是恤老怜贫之怜，而是怜才爱士之怜，每念及此，热泪盈眶……”诚然，他有“恃才傲物”的本钱，然，生活的残酷却将一代国宝级作家撕扯得毫无尊严可言……“还历才看甲子新，风光又老一年人。饥来煮字贫非病，梦里铺糟醉是真。白日当天三月半，青春作伴四愁屯。燃犀烛怪吾徒事，振笔犹堪扫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