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光阴】母亲说：你小时候可好看了

女儿问我：妈妈，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我摸着她一如我小时候稀疏的头发，开始陷入遐想：你妈我小时候可漂亮了，大眼睛滴溜溜转。肤色白皙，扎着两个大辫子，有人见了，就说这是谁家的闺女儿，真俊啊。

她有点不相信，甚至是生气，说：你小时候不俊，暖暖最漂亮。

我也生气了，当然是我最漂亮。是你姥姥说的，我小时候就长这个样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是大眼睛，哪像你，眼睛小小的。

她生气不理我，找爸爸那个魔镜去确认自己独一无二的美丽去了。

小时候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想知道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只能问母亲。

因为小时候的照片不多，也没在那为数不多的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上看到自己的美。倒是母亲的描述让我信心倍增。

每次看见我戴着眼镜，她就说：你不能不戴眼镜吗？你小时候眼睛多大啊，又水灵，双眼皮，像我，人家谁见了，谁说这个小闺女眼睛大，漂亮。

看见我脸上长出了斑点就说：你小时候皮肤可光滑了，肤色也白，刚生下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干净漂亮。

看见我有些发福的身材又说：你小时候可瘦了，细高的个儿，人家谁见了都说像我，不像范家的人。

我有时候对着自己的闺女问她是不是像我小时候，她便说：你小时候比暖暖漂亮多了，眼睛比她的大，脸也比她有肉，胖乎乎的，谁见了都问这是谁家的小闺女儿？

…… …… ……

反正在我妈的描述里，我小时候婴幼儿期胖乎乎的，像年画上的胖娃娃；大了以后，便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温柔文静，但是谁欺负了我，也KOU（我们的方言，就是说脾气厉害）得不行。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模样。

不过是，上了大学就开始变丑了，不如以前好看了，也不如以前懂事了，也不如以前瘦了。总之，没有小时候可爱漂亮乖巧便对了。

所以，有那么几年，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是不是长残了，为什么小时候好看，大了竟然这样满脸疮痍，或许连看都没法看了吧。

只是，有一次，一个阿姨在我家做客，闲聊中，她说：你女儿长得和某某家的闺女一样。

母亲不置可否。

那个阿姨走了以后，我问她：我当真和那个女孩长得一样吗？

她不满地说：哪有一样？她那闺女哪能跟你比呢？我见过那个女孩儿，眼小鼻子小的，哪有你好看。

我这才知道，即使我小时候貌美如花，大了颜若无盐，在她心里，一样是别人家的闺女没法比的。

好像，这两年吧，当我年轻时的叛逆全部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得温和，她看我的眼神也越发和蔼起来，好像又想起我小时候的乖巧了，也不怎么责怪我身材的走样和模样的变迁了。有时候还会盯着我说：嗯，现在身材正好，不要再吃胖了，也不要再瘦了。

有时候会忽然说一句：你这个发型好看，以后就这样扎吧。

有时候我在看电视，她会走过来，忽然说：对面你阿姨说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好看了，越来越像我了。我年轻的时候扎两个大辫子，大眼睛，脸也饱满，谁见了都说好看的。你上次那个婚纱照摆在那里，他们都以为是我呢，但是我们那时候哪有条件照这些照片啊……

我却忽然有些心酸，为她不时的碎碎念，这碎碎念里有她对青春年华的怀念，有她曾经对子女的无限的付出，有她对儿女长大后的欣慰，当然也有她在年轻时光中的不甘与委屈。

然而，那年华已去，青春已逝，她便只能在子女身上找到她曾经的过往点滴。

你小时候可好看了！母亲说。

安静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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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

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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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陌上花开，天枰座女子，情绪化，爱写作，爱读书，著《在海滩上种花——一个大学辅导员的工作日志》（中国言实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