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往事：联络官实记

一

客官：您瞧得出来吗？我不起眼吧，可我是个官！“什么官？”那您听好了——联络官！够响亮的吧！有点震耳欲聋吧！我瞧您都乐了,我呀给您详详细细的白活白活。

大概从2013年9月2日开始，也就是初三一班紫竹苑大聚会开始，我就成了初三一班“官方”指定的联络官。当然，还有一个林川也是官方指定的联络官。为什么指定两个联络官？“政治局”（班委会）没有说明，也没有明确谁正谁副。有点并驾齐驱，双重保险的意思，可能是让我们哥俩有个商量，或者是互为替补，别耽误事的意思。对！绝不是让我们哥俩针尖对麦芒、一山藏二虎，掐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意。要真是那样，可就太损太缺德了。其实，这里面的缘由我清楚，林川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费尽心机找到了初三一班，而且又找到几个同学，立了大功。这“联络官”就是给他的奖励。您瞧：我们这儿奖罚分明！

说起初三一班，就得说北京市鼓楼中学：她坐落在宝钞胡同靠北又靠西的位置，以前曾是“东城师范”，再以前又是“工农子弟速成中学”。解放前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那王府”。北京市鼓楼中学，是个较为新型的学校，男女分班不分校，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设备先进。从1963年9月1日起，我们在“那王府”里过了三年“学堂”生活，接着又过了两年“文革”生活的同学们，奔赴祖国各地，天南海北，四面八方。若干年后，大家“魂系初三一班”，相互联络，逐渐聚集，基本上恢复了这个“大家庭”。

按惯例初三一班的大聚会，是在每年春节过后的二月二龙抬头前后。为啥不在正月当中搞？相互拜年多好！客官：这您就不明白了吧？这帮人这把年纪，在家里地位那是相当重要，孙男嫡女，爷爷辈嘛，也许上面还有老尖儿，你得小心伺候着，七大姑八大姨，迎来送往，这事那事的，离不开呀！二月二，龙抬头，好日子好彩头，吉祥呀！闷一冬了，该出来活动活动了，修理修理门脸，抬头嘛！说来归去，这不就来到了2017年的一月二十八日，没错“鸡”年到了!剪断截说，过了初一是初二，过了初二是初三，破五完了，元宵吃了，年算是过啦！说实在的，年我没过踏实，聚会的事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着。聚会第一重要的事就是选址。选哪？那是相当相当有说道的。

二

这位客官说了，“这有什么难的，这么大的北京，兴许拉屎的地方不好找，吃饭的地方那是比比皆是。东辣西酸，南甜北咸。大小餐馆,成千上万。川鲁粤湘、闵苏徽浙，八大菜系，各藏绝招。还有东兴楼、泰丰楼、致美楼、鸿兴楼、正阳楼、新丰楼、安福楼、春华楼。哪不成啊！”我跟您说，还真不成！“那跟你那哥们林川俩人合计合计。”您还别提他，提他我一脑门子气。这没几天的事，在“同学五十年”微信圈，老人家发表一些见解，推崇一些事物，遭到一些人的反对、讥笑、驳斥，好嘛！老人家不干了，生了真气。退出了“同学五十年”微信圈，也退出了初三一班。骆驼似的个儿，一大把的年纪，耍小孩脾气，您说，至于嘛！得啦！老哥我一人练吧！其实我还真有个“小九九”：我就是想在北海、什刹海、地安门、鼓楼一带找一处安静优雅、古色古香、能勾起少年时代的记忆。还得交通方便、聚会舒坦、价格适中、色香味俱佳，大多数人满意（俗话说：众口难调。）的地方。您瞧这联络官想的够全，想得够远吧，够称职的吧？跟您说，不白给！

三

阴历正月十七，阳历2月13日，吃过早饭我就出门了。登上公交，售票员给找了个座，踏踏实实，观着风景。不一会到了北海北门，不紧不慢的下了车。厚厚的羽绒服裹着，冬天的日头照着，身上暖融融的。虽不是旅游旺季，但人还是不少，尤其是外地人。踱步向东，朝着一个二层楼走去。前几年在那里吃过炸酱面，老北京炸酱面，后来一直念念不忘，为什么，两个字“地道”。2014年的大聚会，我曾选址是这，我还发了正式通知。后来林川和王山两人记错了日期，提前一个礼拜，到了这儿，没想到这“暂停营业”，问了问什么时候营业，人家说不清楚。他俩赶紧给我打电话，报告情况。嘿！这不是闹西湖嘛!忙三活四，另选餐馆，紧锣密鼓，又发通知。这才涉险过关。多亏了林川、王山的阴差阳错，还真得给他俩记一功。客官：您瞧！我这联络官，他容易吗？想偷点懒，不行！他出漏子出大漏子！所以我今天是微服私访，实地考察。走近这个二层楼，有点不对，怎么这么清净。抬头一看匾换了，“老北京炸酱面”变成“天地缘”。推门进去，里面点着蜡烛，供着神像，一缕缕的青烟萦绕着，有点会道门的意思。我问人家：“原来这儿是老北京炸酱面呀！”，“早就不是啦！别地看看吧！”“好嘞!谢谢！回见！”接着往东，路南有餐馆：港式茶点，天下第一楼，北京涮肉；我都没有兴趣。走到地安门西北角，也座落着一座二层楼，也是古色古香，四个大字，规规矩矩“峨嵋酒家”。进到里面，窗明几净，装裱讲究。拾阶而上，红柱红墙，宽敞大方。卫生间、雅间、大厅，一应俱全。拿来菜谱一翻，高、中、低档都有。北边，鼓楼尽在咫尺；南面，几步就是景山；东临，南锣鼓巷；西接，北海什刹海。上哪找这么好的地方？嘿！就是她了！

四

回到豆各庄，已是中午。陪老母吃完饭，我就坐到电脑前开始工作了：“初三一聚会通知：大家过年好！兹定于2月25日（星期六）中午11时，在地安门路口西北角峨嵋酒家聚会。费用aa制，望相互转告，准时出席！即日可报名，以利统计人数，及早订餐！联络官2017.02.13"那位客官又问了“为什么定星期六？”“嘿！一说你就明白了，这帮老家伙平时可忙着呢！忙着看孙子孙女！孩子们都上班，老家伙得发挥余热——为了孩子，得替孩子看孩子，看不好孩子孩子不让你看孩子那你就哭的像孩子！有点绕口，反正你明白就行了。”按老规矩“通知”先发给“政治局”审议，之后再发给“政治局扩大会议”众议，全票通过后，形成决议。在“同学五十年”微信群上发布，那就人人尽知了。不上微信的，我就手机通知，总之，我的原则是不落一个：通知到了我尽责，来与不来他把握。您瞧，我还一套一套的！

通知正式发布后，大家的反应还是不错的。一致赞同，常远老哥还特意表扬了我：说我选的地儿不错，能勾起幼时的回忆。常远老哥可不一般，中等偏高的个儿，皮肤白嫩细腻，一口的白牙。典型的男人女相，可会的东西多了，做家具班里数第一，玩摄影参赛必得奖。能得到他的表扬，我这心里甭提多美了，跟吃了蜜似的。我这个人好哄，给两句好话就知足。班主席梁程大哥提出建议：是否增请两位老师，教数学的陆先生和教外语的董先生？我说我没有她俩的电话。你可以和汪博联系，他有电话，而且他也离着近，另外汪博有车，来回可以接送。不过，你先看汪博的意见，让他作决定。班主席梁程大哥更不是一般人物，岁数最大，身高魁梧，浓眉大眼。篮球打得好，足球踢得棒，初中毕业后去防化部队当兵，进步超快，复原前任职营教导员。见多识广，有主见有思想，在班中是颇有威信。

于是，我马上和汪博联系，但并没有说是班主席的意思，怕这里产生什么误会。汪博的回复很痛快：1、通知我看到了，我肯定去。2、两位先生就不要打扰了，“八十不留饭，九十不留座”。身体状况不摸底。3、这次聚会可别喝白酒，那几个酒鬼回头把控不住，再出点事，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对你更不好！

汪博和我的关系挺近，我俩个子差不多。可他的脑袋比我可大，能大好几号！脑容量多，聪明，数学课代表，想的也多，问题提的够尖锐，也在情在理。好嘛！问题严重了！我真有些为难了。自古道：无酒不成席！这帮家伙我还不清楚，这么大的聚会，你不让喝白酒，老姥！但汪博的提醒也不能不理。我先给班主席打了微信：说了不增请两位老师的事，没说白酒的事。班主席只强调：来者自愿，千万别勉强，主要看身体情况。看！班主席的提醒也很重要。综合这些情况，我赶紧又发了个通知：初三一聚会注意事项：1、峨嵋酒家没有停车位，请各位公交出行。2、参加聚会请与家人沟通，量身体情况而行！必备的药品请随身携带。3、严禁劝酒，倡导少喝酒不喝酒！文明聚会！希望大家心疼自己照顾他人爱护家人（不给别人家人找麻烦）。高兴而来，满意而去！谢谢！联络官2017.02.19  发完之后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五

说起用手机通知的事，也还真有必要！现如今“微信”是最方便的通信工具，“一微天下知”。可这帮老家伙有的是因为眼睛不好，看微信费劲。有的是脑筋不好，玩不了“高科技”。有的是家务缠身不得空等等，不一而足。我给杨震打手机就挺蹊跷：打一次通了，无人接听，又打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呆了不大一会，他打过来了：“哪位找我？”我呀！刘鑫。“老没见了，你挺好吧！”“我挺好的，我打电话就是通知你初三一班聚会的事！”“谢谢你还想着我，但我在美国。给女儿看孩子，这是第二个，男孩！”好嘛！真跟形势，响应号召，二胎的任务都完成了。“刚才你给我打的电话我没接，我们这接电话很贵，往外打电话倒便宜。好了，不多说了回去我找你，我请你！”杨震自山西插队回京后，在五矿集团财务部任职。中等个，白净脸重眉毛，大眼睛很有神。受单位器重，参加博鳌论坛的美差，非他莫属，都让他去。这电话不白打，等他回来得打扰他一顿，听他侃侃太平洋东岸的事。

六

人数统计得差不多了，三十人左右，订餐的事提到了日程。2月19日的下午，我给峨嵋酒家打电话，说了要订餐的事。峨嵋酒家说：“没问题，来吧！不过，我们这儿雅间要收费。”“那怎么收呢？”“每桌150元使用费。”“那算作餐费里面吗？”“不算！你说的那叫最低消费。”我还真有点糊涂了。一桌150元，三桌450元，这凭什么呀？不合适。对方看我犹豫，给我出主意：“你可以在大厅，大厅不收使用费！”没辙！店大欺客，人家这是王八的屁股——规定。沒雅间怎么办？换地？来不及了。得，大厅就大厅，不过就得有人早点去，干吗？占地儿！我想起赵江的家离那不远，也就三站地，让他早点去，我也早点去，事情就解决了。跟他一商量，一点磕喯都不打，答应了。客官：您瞧，痛快不！赵江跟我是铁磁，小时候眉清目秀，个子不高，脑袋圆圆的，经常戴一顶黑绒的“窝头帽”，所以人送外号“窝头”。文革期间随父亲下放回张家口老家，从此失去了联系。若干年后，很偶然的一次医疗器械交易会，他去推销“红外治疗仪”，我把他认出来了，对我是千恩万谢！“我可找到你们了，真想你们呀！”以后，凡聚会他都是积极分子，活跃分子。我俩也默契，经常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逗得大家哈哈笑。侯宝林大师要是在世，肯定也会给我俩点赞。也许我俩会在相声界成“腕儿”成“角儿”的。

（未完待续......）

本栏责编：白 庐

郑占琪：大专学历，曾在兵团。 回城后在造纸厂  工作。当过兵团战士，做过工人搞过推销。爱好文学，喜欢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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