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庆春|老春山房印话:春蚓秋蛇
己亥春,嘉德春拍出现了缶翁的一方“春蚓秋蛇”,不禁令我心动。这方印,缶翁各类印谱中均有收录。查壬午为1882年,缶翁年方38岁,正当年,这方印无疑是其早期的代表作之一。“春蚓秋蛇”典出《晋书·王羲之传》,“行之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意喻字写得不好,弯弯曲曲,像蚯蚓和蛇爬行的痕迹。然而,我却有另一层理解,缶翁年轻的时候刻苦攻艺,一生坚守精进,到晚年成为诗书画印四绝的巨擘,由小蚯蚓蜕变成巨蟒,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不是更值得我们学习效法吗?预展现场,幸得拜观此大作,更有幸者,得以上手零距离抚摩观察,用心感悟缶翁之灵性与刀石碰撞的佳妙之处,那种心情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缶翁此作以书入印,彼时仍未脱离杨沂孙篆书的影子,处于由杨沂孙风格篆书向石鼓文书法的过渡期。同时正尝试封泥入印,边栏自然随字形而变,字法婉转而流畅,竖笔均作倾斜或波动之状,刀石塑造线形,金石之气呼之欲出,虚虚实实、虚实相间,令人神往。
吴昌硕《春蚓秋蛇》印
喜欢“春蚓秋蛇”这方印,还有另一层意思,即此印有“春”又有“蛇”,都与“老春”相关。大师就是大师,关注的人很多,落槌价也是俺望尘莫及的,不做非分之想了,上过手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足矣足矣。还是自刻一方聊以自慰吧。拙刻避开缶翁的细线,以粗朱文入印,倒有些负翁(来楚生先生)的味道。除了“春”的横笔外,其他三字均取纵势,且上下穿插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蛇”字下方自然留出空间,边框粗细残破助推通篇韵律。殊途同归,形式虽不同,没有缶翁印作的启发,也难成此刻。边款记下:“己亥嘉德春拍,缶翁此刻花落别家,引为憾也。”并非“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以铁笔记录一段学习经历而已。
春蚓秋蛇 2.3×2.3厘米 寿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