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琴（二）

本文纯属虚构。

味美朗读：二月紫晶

二

民国三十一年。时代发生变化，县城的安宁生活被打破。城墙的警报不时响起，日寇的炸弹说扔就扔，失火、死人习以为常，有钱人纷纷避难乡下。

那天，十七岁的翠琴带着弟弟在东山上拾柴火，冷不防飞来一颗硫磺弹，“咣当”，翠琴一把拉住弟弟滚下山坡。

好久，翠琴睁开眼睛，拍拍身上的泥土，抱起哭哭啼啼的弟弟。两人竟然毫发无损，回头看，刚才拾柴的山地变成一个大坑。

“如果我反应不够快，如果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翠琴想着就害怕。

“不得了，赶快到乡下。”听说这件事，爸爸和妈妈商量后投奔灵泉岩翠琴姑婆家。

翠琴再次挑了满满一缸水，沿着光滑的水井边转了一圈，然后离开。

灵泉岩是个小山村，离城不过二十里。村前有广阔平原可以耕种，村后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山上有古庙，唐朝有一诗人盛赞曰：鹫岭郁岹峣，龙宫锁寂寥。

姑婆家房子小，容纳不了翠琴一家四口。翠琴说，我住村里的祠堂吧，弟弟还小，需要爸妈照顾。

白天，翠琴帮姑婆家砍柴火、放牛羊、拔猪草，田里地头，家里家外，粗活细活，样样在行。

晚上，铺些稻草，垫一破草席，翠琴便可在祠堂地上安稳入睡。她并不孤单，陪伴她的还有十多个无家可归的大人小孩。

乡下也不太平。

一天，有人通风报信，快逃呀，日本兵进村了。

姑婆心痛那点家财，不听劝告，不愿逃走。在家里烧了一根香，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希望菩萨保佑。

午后，一群日本兵喝了酒，醉醺醺地，光着膀子，大声嚷嚷。见到翠琴姑婆，举枪示意她帮忙找女人。姑婆未加搭理，继续念经。

“奶奶的，你，你找死？”恼怒地日本兵拿出一把刀，用刀柄敲打姑婆的太阳穴。一股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姑婆捂着脸，拼了老命逃了出来。

“幸好用的是刀柄，如果换成刀刃早丧命了。“翠琴埋怨姑婆要钱不要命。

日本兵扫荡来得频繁，隔三岔五，稻谷、大米、猪、牛、羊，见到什么抢什么，见到年轻女子则羞辱。

一次，翠琴又跟着大伙逃难，逃呀逃，躲在一个溪坑边。溪岸，左边是兵，右边也是兵，路已堵死。

翠琴想：“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必死无疑”。她把头埋在溪坑的泥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快快，美女，美女，站住……”然后是日本兵奔跑的脚步声。原来溪的左边有座桥，很多妇女（有些还比较年轻）从桥上跑了。日本兵兴奋极了，跑去桥那边追女人。

翠琴跟着一些老头，贴着草丛小心翼翼沿着溪坑往上爬， “桥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女人们怎样了？”翠琴不敢抬头，不敢转向。

“如果没有那些年轻妇女走上桥；如果我们爬行时有人抬头暴露目标；如果我也发育成那些姑娘一样，有大个头。就算我十条命也没了。”逃到安全地带的翠琴心有余悸。

翠琴逃过生死门的第三天，日本兵又来扫荡，翠琴的爸爸来不及躲远，被两个日本兵逮了个正着。

“这里不是有稻草吗？把他烧死，看他往哪跑？”

“呵呵，今天来玩个熏死鬼游戏怎么样？”

捆绑，吊起，倒挂，翠琴爸爸在一棵树上晃荡。树下，一堆稻草熊熊燃起，火来了，烟来了。

“阿嚏，阿嚏，饶命，饶命……”翠琴爸爸鼻涕眼泪直流。

翠琴她们躲在树丛里眼睁睁地看着，怒火在胸中燃烧。

“快走，粮食装满了。”传来日本长官的催促。

“便宜了你这个家伙。”日本兵骂骂咧咧，拍拍屁股走了。翠琴和村里人赶忙给爸爸松绑，爸爸捡了一条命。

……

一天，弟弟生病，一周不见好转。“怎么办，只有城里才能买到药品。”爸爸妈妈唉声叹气。

“听说，日本人不抓小男孩，我个头小，扮成男孩可以进城。”翠琴提出建议。

“好吧，要小心。”爸妈同意了。

翠琴穿着爸爸的旧衣服，剪一头短发，脸上涂抹了许多煤灰，进城了。

“ 小鬼,小鬼,站住，什么的干活？”真是怕啥来啥，刚进城翠琴就碰上了日本人。

好在翠琴身体发育不好，个子小，他们只是叫她几声小鬼，并没怎么为难她。事后想想，翠琴觉得可真是万幸。

……

“翠琴都十九岁了，怎么还没来月经？”姑婆问翠琴的妈妈。

“你看她，身子也小，胸脯平平，哎，她什么时候大人（来月经意味着大人）？是不是饿得慌？”妈妈也答不出所以然。

听到她们的对话，翠琴增添了新的烦恼。

以阅读为名，成长新的自己

夏禾锄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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