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行之二】饮马冰河踏雪来
东北的雪,雪乡的梦,给了我一个遥远的寄托。
走在洒落着雪意的土地上,精灵如绒的雪花,柔柔地落在脸上、身上,一时间心头犹如潺潺淌过一股溪水,在这个冬天,涌进了一丝的温情暖意。
二米多厚的积雪中,一条窄窄的甬道伸向远山的森林。树上挂着的雪,在月色下泛着银光,家家的院门前高悬着红红的灯笼,映得雪地好像是洒满了嫣红的朝霞,户户房舍临街的窗口透溢着温馨的灯光,屋顶的烟囱飘出乳白色的烟,袅袅飘荡在如帷幕一样的夜空。
有人激动地说:“好静好美的雪景呀!”,一时间,静谥诗美的雪夜之中,响起人们“嚓嚓”的快门声……
这就是雪乡,一个充满着幽静、幽蓝如雪样的清寒之地。
雪乡,也就是牡丹江市的双峰林场,故事林海雪原发生的地方。
不论怎么说,如今它都是黑龙江人的骄傲,在这个商品化、市场化的大环境中,雪乡不辱使命地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旅游地图上必须到达的节点。
虽然听朋友说,现在的雪乡,已经是雪少人多,原来以砍树伐木的东北汉子现在学会了“砍人”,这多少让人有点失望。这倒勾起了我对雪乡的好奇,难道这里的山、那里的雪,会随着名气的增长而变化吗?
但是能够感觉雪乡,领悟冰雪,这让我将关于冰雪的记忆,全部放在了大山中这个小村。
雪乡位于四座山峰的中间,一个小小的山坳,占地500公顷,雪乡地处北纬44度附近,海拔平均在1200米左右,因为日本海的暖湿气流与贝加尔湖的冷空气在这里汇集,于是就形成了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气候特点。冬季里无论外界是否有雪,这里绝对是大雪覆盖、白雪茫茫。
这里的雪洁白、晶莹、深厚、绵软。有风刮过时,厚厚的积雪,便如天造地设似地被吹出很多形态各异的造型,配合着木板夹泥的小房和长长的木栅栏,形成了一个绝对银色版的世外桃源、梦幻世界,据说这个一年中九个月有雪的小地方,不知让世界上多少人慕名来此踏雪。
虽然我的家乡苏州,冬天的时候也难得下场雪,可雪乡的雪还是令我吃惊得有些恍惚,在踏及雪乡的一刹那,我竟然怀疑自己是否还真的置身于尘世之中!
走进雪乡,凡俗便离我而去,剩下的只是一个冰清玉洁、空灵隽永的世界,漫天雪花白昼不停地飞舞,这在雪乡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雪后的清晨,小村更像是一首清新如白的诗,又似一幅娴静雅致的画。让人在诗与画之间,不断地转换着思想的角度,感受天地的淳朴自然。
微风过处,雪原上卷起绵延的雪雾,像一层细细地白纱将整个雪乡罩住,而房檐上那有意无意间挂上了些红红的灯笼,却给冬日的雪乡,平添了些许淡淡暖意和色彩融和的日子。
据说,雪乡曾经的冬季,是不太容易看到壮汉的,因为这是个伐木的季节,很多男人都上山放木去了。而现在,那些远离林木的男人,还有他们的女人和孩子,在此刻便是一份温馨的乡风民情。
低矮棚屋、粗茶淡饭、雪意酒壶、风花雪月,雪乡还是雪乡,能够让人隐隐约约地感到,在从前曾经的日子中飘洒过、闪露着的一份淡然和从容。
在积雪和木栅间穿行,我眼中的雪乡粗犷与柔美兼容,苍劲与精致并存。在这里最独到的景致,莫过于由雪堆砌成的屋檐,层层叠叠、连绵起伏、错落有致,单是这份独特醉意,便夺走了人们欣赏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掳走了我唯有美丽的心。
大凡来过雪乡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在雪乡的山前驻足。不用泼墨点染,也不用刻意着色,山的原色原貌,便是音、诗、画中的自然经典。
可面对这秀美奇山,画家们大多却不敢落笔,觉得它美得有些失真;作家们也有些望而兴叹,觉得穷极所有,也难以描绘它的神韵,倒是有一个摄影家,“咔嚓”一下,把它摄入镜头,拿着照片去参加国际影展,结果得了个奖,从此,这山里的双峰林场,便成了名闻天下的雪乡,这大大出乎了林场人的意外。
只是,如今的雪乡,因为雪,因为山外的世界,因为那些如潮的人流,而变得的有些势利,甚至有些功利,这多少让人有些失望。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让山里人原有的清澈、质朴变得越来越不真实了,而只能存活在那些商业的功利上,而没了小山村原有的淳朴、亲切、乡情的味道?
如果是,那我但愿不来此。
我想,雪乡就该是人们在心绪繁杂的时候,能够到那走一趟,去穿越了苍莽延绵的林海雪原,让渐隐渐现、时沉时浮的心情,淹没了在雪深雪浅山坳之中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