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 | 我的大学(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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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12月5日,应马军民之邀请,我和吕为苗、杨双福、叶勇挺等一行五人到他家里玩。马军民的家在大阳公社下湖头大队

由于时间比较早,先是走路到前张,想在前张上车,但到了前张后,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公共汽车过来,我说:“不如走路去吧,慢慢走也比这样干等着好。”

马军民和吕为苗、杨双福都说好,只是叶勇挺不太想走路。他见大家一致要走路,也只好随大流走了。那时候大家都只有20岁上下,走路也不怕累,一阵风似的,就来到了南马。

在南马到军民家的公路上,在南马一中附近有一条渡槽,大家就在渡槽下休息。马军民说:“这条渡槽是南江引水渠,建好已经有三四年了,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怎么通过水,周围群众意见很大,认为是劳民伤财的工程。”大家就围绕着该不该修这水槽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而且到了几乎要想打架的程度,我和马军民认为可以不做,工程做了没有效益。吕为苗和叶勇挺认为应该做,应该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现在不通水,不等于以后永远不通水。杨双福不参加意见。

这条渡槽长约500米,用钢筋水泥制成,以我估计,资金不会少于50万元。自从建好以后,几乎没送过水,从南江到他们这里,已经没有水了,只是白白地放着一架空桥,当时化费的人力,物力真是数不胜数。用了这么大的气力做成的工程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农民谁个不能心疼?如果把这项投资投到另外的地方去,比如开个工厂或者其他的企业,那不是更造福人民吗?

吕为苗和叶勇挺认为这项工程应该做,放在这里空也不要紧,只要以后把人事安排好,水就会潺潺地流进稻田的,他们责备的是管理的人不好,把本该流到这里的水没流到这里来,如果管理的人好了,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我说:“这工程是不是水利工程指挥部指挥的?他们只在办公室里想想,在图纸上画画,实际情况不考虑,造成这么大浪费本该承担责任。”

吕为苗说:“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水利工程肯定是通过论证的。要是水根本流不到南马来,他们会做这水槽吗?只是某些环节出了一些问题,所以……”

没等吕为苗“所以”出来,马军民就抢过话来说:“这项工程本来就是官僚主义脱离实际的产物,他们只在办公室里搞园田化、水利化,人力物力费了,一点不起作用,既坑了国家,更害了老百姓。这些无耻的官僚根本不懂得人民的疾苦,化了这么多的钱却放着没用,造它做什么?是不是我们国家太富了?钱无处用了?”马军民似乎非常激动,脸都红了,还甩摇着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激烈的争论,还真很忧国忧民的,但几乎没有什么任何作用。只是表述自己的思想观点罢了。从南马到下湖头,本没多少路,说着说着就到了,争论就自然结束了。

在马军民家,我们受到了很大的欢迎,他的父母盛情地款待了我们,我们还在那里住了一夜,我跟吕为苗、杨双福同榻而眠。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马军民带我们转了下湖头村。这时农人正忙着,有的挑粪,有的推车,有的推石块造房子……叶勇挺却唱着《妹妹找哥泪花流》;叶勇挺唱后,吕为苗唱起了《啊,玫瑰》;我也唱起了《青春多美好》。我们的歌声虽不高亢,但也可为宁静的乡村带来了活的气息。走在乡间小路上,踏着吐露泥土芳香的土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杨双福不喜欢唱歌,他说:“你们在这里高唱,干活的农民怎么看你们?吃吃没事做了?”

“我们是大学生了,这点享受还不应该吗?再说,我们唱歌碍着他们什么了?”叶勇挺首先批驳了杨双福。

我想,杨双福的批评是有道理的。我们的享受非要在人家辛苦干活的时候来显示吗?人家正在汗出喷体地干活,而你们却在唱歌作乐,以这种对比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与高贵吗?

我也看到了农村里的人向我们白眼,我的内心也很愧疚。一个农村出身的人,居然忘掉了自己的根本!人如果忘掉了自己的根本,就是背叛了自己。活在世上让人家厌恶、白眼还不如及早死去的好。

然后马军民带我们去金鸡泷玩。金鸡泷在画水和南马交界处,是一条数公里长的峡谷。两岸青山高耸,南江画水段从中蜿蜒流过。很久以来,这里就流传着“大禹治水开凿金鸡泷”的传说和“十兄弟抬金石磨的神话”,为此当地还留有“禹王峰”、“禹门”、“覆船山”等自然景观。

我们来到山谷口。马军民说:“这里左边是狮山、右边是象山,两山之前,还有覆船山。覆船山传说是大禹所乘之船,巨浪翻船而化。狮山之上,有千年古殿———双溪殿。”

马军民把我们带到一座山下,指着山头说:“这座山叫狮山,顶峰称为'禹王峰’,我们村里的人都称之为'白睛尖’”。

我们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岩上有两处岩石剥落,露出白色的岩层,酷似一双眼睛。

马军民说:“传说那就是大禹的眼睛,他登上这里查看地形,并借助金鸡神力开凿'禹门’,至今'白睛尖’下的江中还留有一块突兀的石头,形如鸡笼,石上有洞眼如鸡笼口,大家都称之为'金鸡笼’”。

我们朝江边看去,果然有一块极像鸡笼的石头,清水在它旁边缓缓流过。大家来到溪滩里,这里风景秀丽,暖阳下,风和日丽,江水清澈透底,沙滩多的是被长年流水洗滑了的灰白色卵石块。吕为苗捡起薄瓦片,斜着身体,向水面打水漂,水面一连有七八个漂。于时大家都找薄瓦片,打起水漂来。

过了金鸡公园,江中有一片石质河床,这就是禹门。它在象山和覆船山之间,在这片河床上传说还有“禹王马蹄印”呢,因为水大,我们也没去考察。

过了金鸡泷,水面开阔如镜,水流速度也放缓了,金鸡泷古道在山下延伸着。下湖头、岩下两村人一直流传着“金鸡笼、金锣、金麦磨”的故事。

金锣在狮山最高处的峭壁上,传说金锣已经被徽州寻宝人趁夜偷走了,岩石上只留下一圆形的凹陷。金麦磨是一组巨石,形似麦磨,位于古道边的山坡上。传说在这个石磨的中间藏满了金子,须有十个亲兄弟齐心协力才能抬得起金麦磨得此宝藏。又传说下湖头有个财主只有九个儿子,他叫女婿充数。就在十人快要抬起金麦磨时,最小的儿子支撑不住,失口叫了声“姐夫,再用力点”,刚抬起的磨盘于是轰然落回原处,再也不会转动了。

据说,以前天刚拂晓,鸡笼里的公鸡就开始啼叫,山上的锣就响起来,石磨就磨出白花花的豆腐浆,百姓接回家享用。

传说很优美,也反映了人民群众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我们游览了金鸡泷,我们又回到马军民家吃点心,然后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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