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朋友留言,不知道伦敦塔内的两个小王子到底遭遇了什么,《白王后》这部剧里也是表述暧昧。在剧中,会巫术的伊丽莎白王后与伊丽莎白公主共同诅咒害死了小王子的人:长子死掉,家族将最终绝后。理查三世的儿子死了,亨利七世的长子也死了,而亨利八世因为想要儿子,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革,撼动了教宗在整个欧洲的权威……我们了解到的历史,终究只是结局,以及由结局牵扯出的那些所谓中间细节;至于真相,早飘散在岁月的尘埃之中~一代代的历史学家们考证前辈,再用笔写下新的记录,试图拼凑上真相的碎片。他们或许成功了,或许只是给我们讲了一段故事……
1497年,5岁的小亨利∙都铎跟母亲伊丽莎白王后躲在白塔(伦敦塔内),听说是从遥远的西南来了一帮粗俗的造反者,他们马上要攻进伦敦。注:本章的主人公依然叫亨利∙都铎,没办法,谁叫他爹亨利∙都铎给他也取了这个名字呢。他生下来不久就被祖母带走,说是给他更好的教育。一位健康贤良的乳母照顾他,时不时聆听祖母的教诲。祖母长年累月穿着素色的袍子,听说里面是苦修人穿的毛背心。他毫不怀疑祖母的虔诚,他亲眼看到她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祷告,在主的面前长跪不起。祖母很少笑,除非在看见他的时候,所以小亨利知道祖母是喜爱自己的。被祖母喜欢应该是件了不起的事,因为她不喜欢的人太多了,比如她就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小亨利对自己的母亲没太深的印象,但祖母告诉他,他母亲根本配不上他的父亲,更不配抚养孩子们。不过小亨利对祖母的这个判断持怀疑态度,虽然见到母亲的机会很少,少到几乎记不清她的样子,而且每次都是在与无数人一起的重大宴会上,他还被要求不能讲话,乖乖坐着。比如说今天,他静静地看着她。以一个五岁小男孩对女性的审美来说,她在他心中是女神一般,美丽而优雅。祖母还不喜欢法国人,她说那里有许多他们的土地,法国人欠她很多钱,她说有朝一日他应该去夺回来。他很喜欢听骑士的故事,觉得他们英勇、耀眼,他也想做一名伟大的骑士,去解救陷身城堡中的公主。小亨利遇见的第一位公主,应该就是来自西班牙的小凯瑟琳(当然他自己的姐妹不算)。1501年凯瑟琳公主与他的哥哥、威尔士亲王阿瑟在伦敦的圣保罗大教堂举行了婚礼。之后新婚夫妇前往威尔士亲王的官方宅邸——位于威尔士与英格兰交界的鲁德娄城堡(Ludlow Castle)。亨利也获得了自己的城堡,远离伦敦位于德比郡腹地的科德诺城堡(Codno Castle)。科德诺城堡(Codnor Castle),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史学家们猜测亨利七世将次子“发配”到如此之远的目的,是为了让他远离权利的诱惑。亨利七世自己并无兄弟,但在此之前,约克家三兄弟为争夺王位掀起的腥风血雨,可能对他产生了警示。不管如何,小亨利∙都铎注定不需要去遥远的北方成长,几个月后他的哥哥就突然去世了。但是在讲到因阿瑟王子去世而带来的影响之前,我们先按时间顺序插入一条信息:1502年,小亨利的姐姐玛格丽特与苏格兰国王詹姆斯四世成亲了。还记得在亨利七世那章我们介绍过的“联姻外交”吗?截止当时,王室兄妹除了小亨利大家都被安排妥了,大王子配西班牙公主,大公主配苏格兰国王,小公主配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人。他们将来的后人都会是一国之君。但是大王子突然就去世了,也许是汗热病,王子不是唯一被这种可怕急症夺走生命的人。亨利七世一定悲痛欲绝,但我猜作为一国之君,他应该很快就开始思考现实:幸亏我还有一个儿子,还有就是阿拉贡那还没到账的嫁妆该怎么办,以及如何能避免让儿媳妇继承她亡夫的财产。次子亨利∙都铎被封为威尔士亲王,但两年之后父王才把威尔士亲王该有的财产给他。是丧子之痛带来的延误,还是某种对财富的考量?我们不得而知。但很显然亨利七世意识到男性子嗣的重要,他应该是害怕次子也有闪失,赶紧继续“造子”计划。于是我们的伊丽莎白王后又怀孕了,但这也带来另一场悲剧。在王子阿瑟去世刚好十个月后,伊丽莎白王后早产下一名女婴。不知道是因为寒冬的伦敦塔内太过寒冷,还是因为产房在当年囚禁两个小王子的隔壁,这次分娩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只过了九天,王后便去世了——在她自己的生日当天。12岁的威尔士亲王亨利∙都铎失去了他并不熟悉、但深爱的母亲。英格兰的凯瑟琳公主没能迎来人生的第一个春天,西班牙的凯瑟琳公主也活在严冬中。在中世纪,16岁的女孩已经成熟了,她们明白自己所处的人生是多么艰难以及荒谬。但凯瑟琳公主还是没想到会如此荒谬——自己的公公竟然有意娶她!经历了爱人去世的短暂悲伤后,亨利七世想继续自己的“造子”计划,看到自己的王后因高龄产子而死,他将目光放在了年轻女孩儿身上。凯瑟琳公主不仅年轻,而且如果娶了她,西班牙的嫁妆和亡夫财产这两大难题也能同时解决了!不愧是聪慧的英格兰国王。这事当然成不了,凯瑟琳的母亲可是强势的卡斯蒂尔女王伊莎贝拉。女王希望亨利七世安排女儿与新任威尔士亲王成婚——我们的主人公、第二代亨利∙都铎。每段历史中,都会有一件千古之谜案。上一次是“塔中的王子”,这一回是“王子的新婚之夜”。凯瑟琳可以嫁亨利王子的先决条件是——她在第一次婚姻中并未圆房。对此凯瑟琳公主千百般发誓,她的保姆也做证,她说那个病恹恹的阿瑟王子根本无法做她“真正的丈夫”。阿瑟王子的确身体瘦弱,但据说他在新婚的第二天,跟旁人吹嘘他征服了西班牙呢。可是千古谜案就是千古谜案,当事人一个死、一个咬牙不松口。既然但凡当事人否认的,都是谣言,那我们只能尊重公主的品格。很显然《西班牙公主》的编剧相信凯瑟琳与阿瑟的爱情,或者至少是相信他们的“事实婚姻”事实上,不管凯瑟琳公主有没有撒谎,任何人看到她当时的处境,都会希望她能达成与新威尔士王子的联姻。由于凯瑟琳公主的父亲拒付另一半嫁妆,并跟亨利七世索取女儿该得的遗产;亨利七世索性给凯瑟琳的花销都降至最低,以至于让公主生活在贫困与窘迫之中,连佣人的工钱都发不起。她想当嫁妆以维持生活,但亨利七世不允许——嫁妆,那可不是属于公主的财产。因此当凯瑟琳知道有机会再次嫁给威尔士王子之后,她一定是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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