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峰专栏】说习气

北京琉璃厂经营当代画家作品的画廊，大多数是江西、安徽、四川等南方人经营，主要经营北京、天津及杭州等地画家的作品。闲来无事逛画廊，与画廊老板们聊天，说起各地画家，这里的画家一般是指名家，都有一些个性，都与各地的文化有关，所谓的个性多数是习气。

北京从辽代（938年）建南京，后为金中都、元大都、明永乐元年（1403年）改名北京，至今一直是国家政治、文化中心。北京的名家多、职位高，相对价位也高，自古有“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说法，北京画家与一般的画廊打交道，都有居高临下的气势，对一般的画廊不屑一顾。但是开画廊多年也就知道了北京画家的习气，那就是认官，认衙门，认文件，认媒体。北京画家见到当官的，见到大机关里的人，见到新闻媒体的人都特别客气，好说话，见到大机关的文件也买涨，价格可以非常随意，甚至赠送。

前几年画廊为了能拿到便宜作品，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渠道与大机关合作，或以某一主题展览、活动为借口，拿到大机关的主办文件，然后联系画家便可以非常优惠的价格拿到作品。

天津自古因漕运而兴起，唐朝中叶以后成为南方粮食、丝绸北运的水陆码头；清咸丰十年（1860年）天津被辟为通商口岸后，西方国家纷纷在此设立租界，天津成为中国北方开放的前沿。历经六百多年，码头人来人往，流动人口多，造就了天津的码头文化。码头文化的特点是以“利”字当头，而以“义”为口号，带有浓厚的江湖气。历来形“义”实“利”的人往往成为赢家。天津画家受这种文化的影响，初次打交道非常热情、客气，价格也可高可低。两三次交道以后，必然涨价。尤其在熟人、同行面前，更是拿起架子，绷起价格，分毫不能相让。

杭州因风景秀丽，物产丰富，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杭州得益于京杭运河和通商口岸的便利，历史上曾是重要的商业集散中心。杭州文化的主体，是根植于江南地区传统的吴越文化，具有古典与雅致。上海开埠后，成为上海的后花园，受国际大都市现代与时尚的影响，而逐步形成了杭州特有的文化现象。多数杭州画家知足、自信，自我感觉良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金钱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有精神追求。杭州人卖画不讲面子，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客套话，有的人毫不避讳地说：“我吃亏了。”

齐鲁文化在先秦以后最核心的是儒家文化。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山东也是墨家思想的发源地，墨子思想中的“万事莫贵于义”，而盗文化最重一个义字。山东人强悍，强盗界的祖师爷盗跖就是山东人，山东也有响马文化的影响。山东画廊多，山东画廊经营画最认画家名头，曾创造出主席一个价、副主席一个价、理事一个价、会员一个价的“奇迹”。山东画廊一个显著特点就是附加条件多，买画要把画家请到画廊，吃住、路费、接待需要画画，领导出席需要画画，媒体人出席需要画画，还要画册页、写字等等。甚至明年再找你画册页，后年还找你画册页，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