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邻 居

邻 居
陈红姐||福建
上个世纪60年代初,家里盖了二层五间厢的房子,新房坐落在村里的正中央,生产队的牛棚就在我家隔壁,后来我一出生就成了牛的邻居。
听奶奶说我家曾经也养过一头耕牛,我和胞弟出生后,母亲奶水不够喂双胞胎。我是喝牛奶长大的,所以对牛特别有感情。后来我家的牛卖给公家当耕牛,它就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那头老黄牛。
牛棚和我家南边的厨房只隔一条四尺宽的路,路和牛棚之间还有一条一尺多宽的井水沟,每当早晨有很多村民来我家门前挑水时,老黄牛就被轮流到的社员牵出来放养了。我的一个邻居是单身懒汉,他每次把牛从牛棚里牵出来,然后把牛绳系在井边的那棵龙眼树上,就不见踪影了。
在我眼里,老黄牛是很老实的家伙,如果它肚子没有饿到不行,是不会一大早就“哞哞”乱叫的,而躺在床上的我,听到老黄牛在牛棚里叫有两种原因:一种是白天它没吃饱就被社员送进牛棚了,还有一种是晚上它肚子饿,又没人给它补充草料吃,它就会“哞哞”乱叫的。有时我从牛棚的窗户看到它哭到流眼泪, 就会把家里晒干的地瓜滕偷出来给它吃,如果我偷牛棚的锁匙被奶奶看到了,她会说:“我们只管给牛丈量肚子,又不是天天让你去喂牛。”
说到丈量牛肚子,我就有一肚子的气。从懂事起我就知道,生产队长把每天傍晚丈量牛肚子有没吃饱的活儿安排给我奶奶干,可邻居懒汉不服就会找茬说:“凭什么把这轻活专给大队书记的亲戚干,我也想躺在家里挣工分。” 所以,为了丈量牛肚子这活儿,奶奶没少得罪人。后来我长得比牛身的后背高出一点,也会帮奶奶给牛丈量肚子,有些村民欺负我是小孩,看我把量衣服的皮尺扔到牛身上,就会主动“帮忙”拉起皮尺放到我伸向牛肚子底下的左手里,结果我一量牛肚子有“六尺八”,就说:“不对,我奶奶说牛吃最饱才六尺四……”几次后,社员们都怕我去量牛肚子。特别是那种有倒三角型的牛肚子,我一看就知道只有五尺九。(六尺才有工分的)
“门外一溪清见底,老翁牵牛饮溪水……”有时看到陆游在《饮牛歌》中写的这首诗,我也会想起从前一些社员白天不给牛吃草,到了傍晚就把牛拉到村前的小溪边让牛猛饮溪水,然后再把牛拉到我家去丈量。如果这种行为被我看到了,我会把量牛的皮尺藏起来不让奶奶找到,然后等牛拉一泡尿了再拿出来量牛肚子。为了此事我也经常被奶奶追得满村跑。
老黄牛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对我特别信任。我心情不好时,也会用各种办法欺负它,可它总是把牛尾左右摇摆几下,再用牛眼睛示意我不要捉弄它。有一天轮到舅舅家放养牛,到了傍晚母亲和舅舅在聊天,她让我把牛先牵到牛棚里,结果我把牛牵入牛棚时不小心踩到牛屎很生气,回到家我把火柴偷出来,然后划几根来烧牛尾巴,牛一看到火就跳起来,我害怕了就把火柴往牛吃的干稻草上一扔,结果稻草中的火苗把牛给吓得要跑出牛棚,我也被牛吓得大喊:“着火啦……”邻居懒汉听到我哭喊声,很快就冲到牛棚里去救火,当他看到一点点火苗早被我舅舅扑灭后,就骂我说:“多亏牛棚里草不多,不然你家的房子都会被烧着的。”
几十年过去了,我的邻居——老黄牛也早已“作古”多年了。在牛年的日子里,忆起往事,我也很怀念那头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老黄牛,同时也很怀念那个没成家的邻居懒汉,他是因为在工地上抗洪抢险而去世的。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陈凤姐(陈红姐),网名迷恋军港,女,福建莆田人,上世纪九十年代随军到浙江舟山,现在从事财务工作。爱好文学,曾在《人民海军》报《舟山日报》《湄洲日报》等报刊上发表多篇随笔。莆田市作家协会会员。华夏精短文学学会会员。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