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风景】老屋

1

海头村，坐落电城东门头，倚靠庄山岭为后主，揽莲头众海为前，依山傍水，山海环绕，山野娟秀，沃土膏壤，田肥阔海，几千人口的大村，历史悠久，全村清一色邵姓，村民农渔工商，民风淳朴厚实，友善平和。

海头村可以说是茂名邵氏发源地，始祖日荣公，字登坦，号瑞庄，宋乡进士，官正八品，1265-1274年在高州教授，落居海头村，七百五十多年，分出的支族，世代繁茂，人丁兴旺。

这里有解放前的两大户，香庭香府两兄弟，大财团，富可敌国。解放后，两处房产归公，用作海茂小学。

和好友阿仁，阿国去探秘这古老村庄，想进乡庭乡府旧居看看，问小卖部的老板娘，她说有狗，意思是不愿意给我们进去。后来我说，我也是邵氏后人，想拍一下我们邵家的东西。她才勉强开门。

两扇大热天却显得十分冰冷的大铁门，锁住了一大片有着历史沉重的土地。

进了大铁门，是一堵侧墙，墩实的青砖，仿佛嵌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迎面就是一片宽敞，一个种着杨桃树，木瓜树的庄园，还有几棵高脚的椰子树，矗立于庄园的半空，蔚蓝的天空下，诉说着它们经过的岁月。

庄园北面，是一座有走廊的瓦房，高挑的屋檐，整栋房子深高，斑驳的岁月，把墙壁的面层剥落。

房子的大门宽大，紧锁着，没有进去，探头望进屋里，屋里深沉阴凉，地板的砖还模糊地保留着原色，没有谁知道它们的历史。屋里有一丝凉意从屋里拂面而来。

走进东屋的门，一进去，是一个小厅，北墙有个门，进了门，是一排瓦房，拱形走廊，很长的走廊，走廊对面是高耸的房子，有两层。中间是一个狭长的天井，铺着红色的防潮方砖，天井地底爬满苔藓。

俯身凝望着满是苔藓的天井，抚摸墙壁上的青砖，想问出它们经历了多少年月，想听它们诉说已经流逝的故事，然而，一切除了夏日的阳光斜照在苔藓上的光晕，什么都没有。

出来时，我默默看着那些墙，那些苔藓，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记得小卖部老板娘的话，拍了也没用，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拍了，回去后，影都没。

2

老屋，很破旧，旧到许多人已经不屑看多一眼。很多人，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老屋和乡村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

周围时尚豪华的高楼大厦映衬下，老屋显得更加寒碜。

曾有一段时间，不愿提到老屋，怕别人看不起自己是乡下人。那时，自己很虚伪。那时，整个世界都很虚伪。

在外面奔波了多半生，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属于城市。在那些繁华的都市里，自己无根无源地飘荡，像幽灵，只有影子，没有灵魂。

回到老屋的某天，不想再离开。

老屋，很旧了，旧到所有的墙壁灰层剥落，挂着无数的尘埃。

老屋很旧了，很老了，很寂寞了。只有过年时，老屋披红结彩，才热闹一阵。

平常时，老屋很静，没有嘈杂声。老屋很干净，只留下岁月留下的斑迹，俗世的气味没有半点。

老屋的家具很残旧了，旧到在别人的眼里是一堆垃圾。这些家具虽然旧破，但它们身上烙下岁月的印记，喜欢它们，坐上去，自己心也干净了。

老屋，渐渐更老了。它身上，载满了风雨和人间的变迁。

庚子年冬月廿九日晚，整理于雨初堂

本文部分图片为阿凯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