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架海看浪卡
十六号台风“浪卡”在海南登陆,估计是忘记密码,找不到路径,没来小城。虽没风来,却有雨。
昨天就准备约阿文去架海看海,打了几次电话阿文不接,只好约摩才,摩才告诉我他今天下午才有空。
小城从昨日下午开始下雨,至深夜雨声稠密。
昨晚饭后,雨稀薄了许多,曾有过一个念头,搬帐篷到屋顶天面搭好,夜里在帐篷听雨。然而是这样想,却没去做。屋顶的风吹得有点急,担心“浪卡”改路线。说到底,是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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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过节后,右脚旧迹发疼,耽误了出发期。正好,借此机会陪母亲度过多几日平淡生活。
夜里,脚疼得睡不着,起身摸到静心斋默默坐着,隔着玻璃窗窥视外面的夜雨,风把雨吹得乱窜,沙沙雨声,连绵不绝。
走到临窗的书架,打开手机手电筒,打算找本书。突然之间看到邻居二楼窗边的两株绿色植物,在路灯下,葱葳蓬勃。
把视线收回来落到书架里阿凯写的书签上,被阿凯俊雅脱俗的书法吸住。顿时若有所思经:浪卡捎来的台风雨,把小城洗刷一番,明天会是一个清新世界吧。
从书架抽出郑民钦编的《风雅俳句~秋》,坐于临窗的木椅,拿出露营时用的电灯,选了一些页面浏览。
这本诗词雅句小集子,是收集日本诗人写四季诗句的系列集锦,一共有四册。
摘了几句:我若追秋风,秋风沁我身(小西来山)。秋风九月尽,遥望能登岬(加藤晓台)。
刚回来那晚,从书架翻到《一画》这册书,读了多篇,其中有写到白谦慎的文章。
近来读他的《傅山的世界》,看到写他的文字,就特别留意。白谦慎的书法,高雅俊逸。之前以为他是学者,读了几篇关于介绍他的文章,才知道他还是有名的书法家。
记得雨初堂有一本白谦慎的书《云庐感旧集》里面,记录他与他的恩师们的故事,他曾师从王弘之、章汝奭、张充和、翁万戈、王方宇等书法高人。
旧居二楼墙壁,挂着父亲生前和母亲的一幅彩色合照。印象这幅照片应该是三十多年前在翠亨孙中山故居拍摄的。
那时的父亲大约是五十岁左右,母亲约四十多岁。父亲一脸严肃站在母亲背后,母亲年轻时是美人胚子,虽然四十多岁,肤色白皙,风韵依然。父亲这辈子无论什么事都让着母亲,疼爱母亲。
母亲是女强人,父亲时常在外,家里的老人小孩农活全是母亲一个人打理。
犁地耙田,播种插秧,春耕夏秋收等等母亲无所不能。自小在我心里,母亲是穆桂英,是花木兰。
小说《渔家小子》阿虎母亲阿莲,《海海天幕》阿全母亲阿花,俱是以母亲为原型。
外面下雨,美姐拿起雨伞对璁儿说:奶奶去买鱼给你吃。
回到家里人多热闹,璁儿好像懂事了很多,不喜欢就摇头。
美姐买菜回来,到厨房做饭。璁儿逛不了街,大闹大哭,无论我怎么哄他都不肯。
我有些不耐烦了,冲着厨房里的美姐吼:你要做满汉全席吗?先把这位爷处理好,我拖着这天残脚支撑不了多久的。在小城,满街都是小食店,随便花二三十块钱都能喝到鲜鱼汤。
美姐端一盆热气腾腾的芥菜煮鲜鱼汤从厨房出来,瞪了我一眼:你以为老娘喜欢做吗?是哪个天天都嚷着要喝鱼汤?你再嚎,老娘明天起就不买了。街上有鱼汤喝又不见你去?每天都要候着老娘的鱼汤喝,有本事你就别喝。再说,长期在外面吃东西,家里不煮饭,没了烟火气,这家还是家吗?
下午两点左右,“浪卡”雨还是淅淅下个不休。
摩才爱人高香发信息问我:阿哥,下雨打风也要去海吗?我回信息给她:去,就是下雨才去。
摩才和高香开车来接我和阿国。路上雨越来越大,摩才把雨刮打到顶级。
水泥路面在热电厂门口结束,以下是泥沙路,坎坷不平,小沟壑多,有些地方积水很深。
到莲头村和架海分叉路口,进架海的路是水泥路,仅可两辆车并行。
摩才小心谨慎地开着车,在莲头岭山脚的水泥路冒雨前行。
车爬上一道坡,看到灰茫茫的大海。浑浊的海水,疯狂地翻滚。
路边的马尾松树树枝,被风扯得乱摆动着。下了一道坡再爬一道坡,是架海观光停车场。
停了车,我跳下车往海滩方向的泥路撒腿就跑。摩才和阿国跟着过来,高香没下车。
走到养殖场旁边的几棵马尾松树,风大雨急,摩才递给我一把雨伞,说太危险了。他和阿国回车里。
我没理他们,一道道土黄的海浪,好像脱缰的野马,咆哮着肆无忌惮地扑向滩涂,看到这些,我几乎忘记了雨和风。
风太大,雨伞是用不了,索性收起来,拿着雨伞往海滩跑。
风夹着的雨水进了嘴里,又咸又涩。风卷起滩涂的沙子,扑打着脸上,麻麻的疼。
有许多人穿个着雨衣,在滩涂捡石头,怒吼着扑过来的滔天恶浪仿佛与他们无关。
雨渐渐大了,捡了几个白石,往坡堤跑回去,身上全湿了。坡堤的沙土松散,爬几次都没爬上,最后把石头抛上坡堤,抓住坡堤的草丛才爬上去。
回到车上,写了一句话:去架海看浪卡,风,把海的步伐打乱,撩起海浪的野性。
欺着 “浪卡”风力不大,去架海,感受海的力量,也算是勇敢了一回。
感谢摩才夫妻和阿国陪我去看浪卡。
庚子年八月廿九日,记于小城静心斋。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