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年惊恐惊心挡惊马
多少年呀多少月,多少月呀多少天!每到夜深人静,我那记忆的荧屏,总是不断闪出那一个惨烈的画面。
多少年呀多少月,多少月呀多少天!每到人静夜深,我总是独自掐指盘算,盘算那惨烈的一幕,现己过去了多少年!
难忘那年那月那天,难忘那件突发的事件,难忘那骇人的场景,难忘那惨烈画面!难忘那年月单纯的我,居然斗胆制造了那个无人在场、无人知晓内幕的惨烈事件。
遥想四十九年前的金秋八月,十七岁的我,单纯无邪,那时的我正在一所县办中学上学。
那年月,每逢秋收种麦季节,生产队便会广泛动员家家户户锁门下田出工,集中参加三秋鏖战。
那一年的那天下午,我放学回家撂下书包,便肩挑扁担出门上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而近,瞬间便到我的眼前。只见两匹膘悍的惊马,并肩挂套拖着沉重的耢耙,撒野的马蹄疾如闪电,鬃毛乍起,撅起的尾巴甩成一条直线。
从大街上自东向西发疯般狂奔而来,跟头不浪荡起一溜尘烟。我被眼前那突发的事件吓得胆颤心惊,心惊胆颤的我本能地停下脚步不敢向前。突然,我突然发现,在大街西头,在距我不远的大路中间,竟然有三个五六岁的孩子在那里玩耍。年幼无知的三个顽童,大祸临头竞不知道躲闪避险。
在这人命关天的紧急关头!在这命悬一线的危急瞬间!作为一名正在读书上进的共青团员,作为一个传承雷锋精神的知识青年,我岂能见死不救?岂能漠然视之袖手旁观?
在这争分夺秒的关键一刻,在这人命关天的生死瞬间,我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呼喊躲闪,急中生智挥起挂桶的扁担,奋不顾身忘记了一切,迎着狂奔发疯的惊马,斜刺里一个箭步向前阻拦。狂奔的惊马惊上加惊,惊慌中骇人地嘶鸣一声,猛然一闪侧向路边,带着惯性狂野向前。
一棵碗口粗的国槐树,无私无畏地挺身一挡,居然把两匹狂野到极限的惊马从中分开,使其一个偏北一个偏南地发疯撒野。只听起溜咔嚓连声响亮,紧接着便是“扑咚扑咚”两声闷响激起两团尘烟。
那棵碗口粗的国槐树竟被惊马拖得耢耙挂击倒地,撕裂的树皮白花花地翻卷残露,巨伞般的树冠七零八落糟成一团,胳膊粗细的枝杈纷纷折断多截。两匹发疯的惊马在毁灭国槐青春的同时,也使自身耗尽洪荒惨负重伤怦然倒地,在一片狼籍的枝叶中口吐鲜血,四蹄乱蹬苟延残喘。
眼前这惨烈的场景实在骇人,这骇人的场面使我倒吸一口凉气,激凌凌吓出了一身冷汗!我顾不上去管那抽搐倒地的惊马,说实话我也没有胆量上前。慌张地擦一把头上的冷汗,急急向那三个顽童玩耍的地方奔去察看。只见那三个幸运的小家伙,惊慌地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哇地一下哭叫着撒腿跑远。望着他们平安无事的身影,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脸上绽开了开心的笑颜。
我暗自庆幸,我暗自坦然。假如,假如我不挥动扁担拦截那狂野的惊马,三个顽童鲜活的生命将遭遇厄运,血染黄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从容救人的滋味想不到恰似喝了蜂蜜一样甜。
望一眼那惊马倒地的惨烈场面,我暗自庆幸的心里,倏然产生了几分恐惧和几分慌乱——
在那时候,马是生产队的宝贝疙瘩蛋!惊马因我驱挡而身负重伤口吐鲜血,一旦追查起来,这马命关天的大事,恐怕是无人为我作证,无人为我辩解。不善言辞的我,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破坏秋收种麦的罪责,既使你有理有情怕也是有口难辩!
遥望大街东边匆匆赶来几个追撵惊马的人,我悄悄环视一下周围,由于事发突然,旁边竟无一人在场围观。我赶紧肩挑扁担,怀揣着五味杂陈的复杂心情,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边忐忑不安地走向水井,一边暗暗警告自己,此事是非对错、模棱两可,但却非同一般!为防引火烧身无故受到牵连,内幕起因一定要守口如瓶隐藏心间。
就这样,这件事整整隐藏了四十九年,我也整整纠结了四十九年。如今,我已年过花甲接近古稀之年,还怕什么对错是非,斗胆抖落出来!不管他人如何评说,我都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父老乡亲,对得起黄土苍天!
作者简介:沈五群,男,1954年3月出生,邢台县赵家屯村人。1976年3月参加工作,现已退休。中国诗刊社函授学院毕业。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邢台市诗人协会会员。出版专著《美在太行》、《河北名胜小西天》,参与编辑《邢台县志》等多部书籍,在市级以上报刊发表文学新闻作品500多篇,有多篇作品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