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许锋 （20）
许锋去了老董家的聚会，虽然中国四五十岁男人大多爱好足球，但是许锋对足球没啥兴趣，认真想想，他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其他爱好，他自嘲大概从小到大太过努力，没有闲暇发展嗜好。他去聚会也不是想和老董他们聊天，老董和他相熟的这几个人都很会搞虚头，花样很多，顶着几个会长、理事、人才的名誉和头衔，但是企业做的一般。
许锋出门的时候告诉家里人他去和人吃饭，晓兰哦了一声，她已经习惯了他周末出去应酬。他妈让他少喝酒，他回答知道了。一个人坐在车里的时候，许锋转动车钥匙打火，艾琳的笑脸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停了半秒，心想自己去聚会，其实就是想见到艾琳，这没什么大不了。
上次认识艾琳后，他们在公司大厦一楼的咖啡厅聊过一次，艾琳给他讲了一些其玛超市的信息，她说的其实许锋已经打听到了，但是毕竟她一片热心，何况多条关系总是好事。他们在电梯里也碰到过几回，两个人都觉得好巧，以前互不相识，好像从来没碰到过，认识后就接二连三的碰上。艾琳那样子活泼，碰到面说笑几句，许锋觉得这一天都放松了一些。
到了老耿家，里面一团热闹，电视上足球比赛已经开始了，桌上摆满了酒瓶和吃食，一堆人围坐着，举着啤酒，大呼小叫。老董给他拿了一瓶酒，让他随便坐。沙发都坐满了，许锋搬了个凳子坐在后面看，艾琳坐在侧对着许锋的沙发上，扎了马尾，穿了件白毛衣，大眼睛看着屏幕。许锋微笑着喝了口酒。电视上的球员追着球，大家喊：“快！快！”，可惜，球给截走了。“噢！”艾琳气的跳起来，“笨蛋！传球啊！”她挥着胳膊，毛衣袖口滑下来，露出半截胳膊，许锋翘起嘴角。艾琳从眼角看到他的神情，似看非看的瞟了他一眼，坐了下来，许锋心里一荡。
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人去洗手间，有人评论上半场的得失，许锋看到艾琳去厨房，他也走过去。艾琳弯着腰拉开柜门，在找东西。
“这个老董，厨房啥都没有，连把水果刀都找不到。”她嘟囔。
许锋走到她旁边：“找什么？”
“我想切点水果，你看老董这家伙老婆孩子在国外，自己就不开火，连刀都没有。”
许锋拉开上面柜子，“在这儿，包装还没打开呢。”
他拆开包装，把刀用水冲了冲，“切什么？我来切。”
艾琳从地上一个箱子里拿出甜瓜，“那你切吧。“
许锋又洗了一个盘子，动作麻利的切了一大盘甜瓜，艾琳站在他旁边：“切的很整齐啊，刀工不错。“ 她伸手捏了两片，放到嘴里。
她个子娇小，刚到许锋肩膀，胳膊伸过来的时候，身体斜倾，许锋低头看到她一缕头发松了，垂在脸边。
许锋笑：“饿了？”
艾琳抬眼看他，妩媚的一歪头：“渴了。”她从他手里接过果盘，擦身走过，端到外面去。“比赛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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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最是勾人，直视的眼神，试探地话语，半露不露的心思，若有若无的一个触碰，两个人围着一个界限品咂隐秘的快乐。许锋和艾琳现在经常约着见面，说的是正经事，谈论各自工作上的事情和业内的消息，但是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寻着机会插一句打情骂俏的话，又哈哈笑过去。许锋心里很痒，有几次他想直白的说出来，艾琳呢，表面爽朗，但是对于这个暧昧的游戏却很在行，乐在其中，在许锋要越界的时候，又滑头的岔过去。
许锋每天心情很好，荷尔蒙和多巴胺的提神效果胜过咖啡，公司的事情比以前更繁重，仍在开拓市场，天使轮融的钱花的差不多了，下一轮融资迫在眉睫，新出两家竞争对手在做同类产品，一家也是海归创业，技术背景很强，另一家是消费者无人机企业拓展企业市场，人家企业规模大，也有钱，许锋和陈朝阳的团队总是被人挖角，公司没有盈利，人员工资却每年大幅度增加，骨干员工不确定公司前途怎样，人心浮动。公司局面摁下一头又浮起另一头，陈朝阳焦头烂额，许锋想企业是不是到了生死路口，但是近在眼前却未获满足的情欲让他精力十足，又好像飘在云端。这让陈朝阳觉得他气定神闲。
这一天晚上，陈朝阳和许锋熬夜写融资的PPT，陈朝阳眼下黑青，他这几天失眠，睡得不好，“许锋，你最近精神很好啊。“他问许锋。
许锋也觉得自己好像注射了强力咖啡因。他劝陈朝阳：“咱们的产品和技术在业内算领先的，也有了客户，这轮融资肯定没问题，你别太焦心，实在睡不着，吃点褪黑素。睡好了，才有精力工作。“
陈朝阳抓抓头发，“我也知道，就是对咱们这个估值没底，最近谈的两个基金都要求对赌，真烦！”他看看许锋：“还好有你，不然抱怨的话都没人可说。”
许锋看到陈朝阳鬓边冒出的白发，合上电脑，“别烦了，咱们先去吃夜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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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锋一个创业营的同学公司在主板上市了，请同学们去郊区的一个度假村庆祝。许锋给艾琳发微信，问她去不去。她很快回了条：”去啊，听听人家的成功经验。“
许锋回复：“我也去。我开车带上你。“打完字，他想这次要搞定这个小女人。
度假村在一座山里，从山路开上去，两边树木茂密，偶尔拐弯处，视线开阔，蓝天下远处山头秋叶火红，一闪而过。艾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许锋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聊。艾琳说了些工作上的事，许锋听着，嗯嗯回应，眼睛扫过她化了淡妆的面容和紧身毛衣下隆起的胸部。车里空间窄小，他似乎闻到了她身上传来一丝香水味，他有点心猿意马。
快到的时候，艾琳指给他路边一棵银杏，“哇，你看，满树金黄色，真好看！”
许锋瞄了一眼，又侧脸看了一下她：“嗯，很美。”
艾琳脸上浮上红晕，不做声。
许锋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挪下，伸过去，捉住她的手臂，往下摸到手，抓紧了。
她轻轻挣了挣，“你干嘛呀？”
许锋盯了她一眼，拇指使劲顶她柔软的手心：“今晚我要去找你。“
艾琳侧过脸，看向窗外，手顺从的给许锋握住。
晚上的庆祝先是上市的那位同学分享他的创业经验，这个同学是个实打实的土鳖，连大学学历都没有，但是人很聪明，自学成才，申请了几个专利，开始卖产品，开工厂，成为几家大型电脑公司的供应商。他从开始创业到上市用了十年多，说起来感慨万分：“你们看，刚创业的时候，我没有一根白头发，现在头发白了一半。这十年，中间起起落落，家庭也跟着承受了很大压力，有一段时间合伙人撤了，老婆都要跟我离婚了。所以我的创业经验第一条是能抗住，体力上心理上都要能抗住。”说到这里，同学们都鼓掌，许锋也跟着拍手，他环视周围，今晚来的同学大多企业还籍籍无名，或者像他这样虽然企业名声还行，其实身处困境。大家一个个专注地看着中间功成名就的上市同学，有的人皱眉，有的人双臂环胸，有的人面带微笑。许锋想，十年，在座的很多就五十，有的甚至都六十了，还能扛得住吗? 用十年做不知道结果的一件事，谁知道这些人有没有选错？
上市的同学又讲什么，大家哄笑，许锋回过神。他看到艾琳坐在角落里，也在笑，牙齿雪白，耳钉在灯光下很亮。他想起在车里艾琳晕红的脸，身体有点燥热，端起水杯喝水。
分享之后是晚餐，人多言浅，不外乎是互相敬酒，说笑吹嘘八卦嘲讽，许锋这桌吃完快十点了。他站起身，看到艾琳那桌已经散了，座位都空着。他谢绝一个同学去推拿的邀请，说是累了，想早点休息。
到了房间，他冲了澡，躺在床上，打开电视，调了一个又一个台，又拿起手机，晓兰给他发了微信，是讲囡囡什么考试的事情，他没点进去看，陈朝阳给他发了更新的融资PPT，他打开看了看，定不下心，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看电视。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不耐烦了，关了电视，出门。
艾琳住在隔壁的一栋度假屋，许锋从小径走过去，地灯隐约照着花木的枝叶。靠近艾琳的屋子，他手插在裤袋里，装作闲逛的样子，看左右无人，走到门口，伸手轻轻的敲门，说：“是我。“
里面没有声音，许锋有点急，去转门把手，一转才发现门没锁，他立刻闪进屋里。
屋里光线暗沉，只有角落里一盏暗黄的小灯，艾琳侧身背朝着他躺在床上，听到他进来，也没有回头。
许锋走到床边，掀开床单，艾琳咬着唇，伸手去挡，床单滑了一半，露出两条细白的腿，许锋着了火，浑身发热，急喘着气，使劲扯掉床单，俯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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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许锋醒过来。艾琳在床上很大胆，他尽兴之后，筋疲力尽，睡得很沉。但是心底还有一点警醒，记得要天亮前回自己房间，猛地醒了，一睁眼，窗外已经朦胧的微亮，他伸手在床边地上摸到裤子，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五点了！他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艾琳听到声音，有点醒了，又睁不开眼，嘟哝含混地问：“怎么啦？”
他想了想，探过身匆匆吻了一下她，说:”我走了。“
艾琳哼哼了两声，又睡了。
许锋出了门，度假村里很安静，房屋的窗口都还黑着，远处大堂里还灯火通明。清晨山里的空气冷冽，路灯下的草挂了一层薄霜，近处的树木依稀看出枝桠轮廓，远处的树和山还模糊昏黑，一群鸟扑扇着翅膀从树林中飞出来，啾啾的叫。
许锋完全清醒过来，他不着急回房间了，他绕到另一条小路上，走到度假村的外围，拐上大路，往山下走，边走边做扩胸动作。
他想到艾琳，这个女人和晓兰很不一样，晓兰虽然做编辑，整天和那些探讨人性、生活、命运的文字打交道，但是她活得中规中矩，很平淡，几乎没什么激情，他们一个月才做爱一两次，每次也几分钟就结束了，她似乎觉得够了，没有和他抱怨过。而艾琳充满了热情，许锋想到她的媚态，身体又兴奋起来。他按捺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开始跑步。
他一直跑到半山，又往回跑，开始有点吃力，慢慢呼吸平稳下来，身上出汗，跑回度假村的时候，远处山后已经透出橙色的天光，度假村的几个窗口也透出了灯光。
他回到房间洗了澡，打开微信，先看晓兰发的信息，原来是囡囡数学考试考了全班第一，囡囡没报过外面的数学补习班，但是班里大部分孩子都去上了学而思或者奥数，晓兰怕囡囡落后，刚给她报了一个数学班，这次孩子考了第一名，晓兰又后悔了，觉得不用再给她压力，就给许锋发微信，问要不要把报的班再退掉。许锋想到囡囡可爱的小脸，还有他早回家时，孩子高兴的扑到他怀里，不想让囡囡辛苦。他给晓兰打了回复：“退掉，囡囡有咱们的智商遗传，又知道自己努力，多给她买些数学的书，自己在家看看就好了。”
他然后打开陈朝阳发的融资PPT，修改了几个细节，发回给陈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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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许锋和艾琳上过床后，两个人不再暧昧了，有机会就约在宾馆或者艾琳家，艾琳离婚后一个人住，房子很小，但是很自由，做爱后，艾琳光溜溜的走到厨房，给他拿瓶啤酒，许锋觉得惬意极了。他好像又回到了毛头小伙子的时候，无比贪恋女人的肉体，艾琳的神态举止言谈都让他感到性的吸引，有一次，他等不及，装作和艾琳谈公事，跑到她办公室，两个人做了一场，非常刺激。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放纵的快乐，身心全部活跃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正活着，很痛快的活着。
他这么快活，回到家后，有时候晓兰又抱怨他，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还说笑话逗她，他对囡囡特别好，陪她打小孩子的电脑游戏，隔三岔五的给家里三个女人买礼物。他妈很高兴的换上他新买的大衣，晓兰拿着许锋给她买的新手机，担心的问许锋：“你不是说你们公司还没盈利，你们缺钱吗？你节省一点儿，不用给我买这么贵的新手机啊。”
许锋满不在乎的说：“给你买的，你就用呗。钱，我会挣。你不用担心我公司的事情。”
囡囡过来看妈妈的新手机，许锋搂住她：“囡囡，喜欢爸爸给你买的手表吗？”
囡囡上初一，个子和晓兰差不多高了，但是和许锋还是很亲，她伸手搂住许锋的脖子,悄声说：“爸爸，你下次再给我买个WII好吗？我在同学家玩过，很好玩。”
许锋爽快的说：“如果你期末考试考到班级前三名，就给你买。”
囡囡看着妈妈瞪她的眼，偷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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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锋周末请陈朝阳和他一家吃饭，陈朝阳和几个别人介绍的女人见过，但他太忙，创业压力大，手头又紧，档次低一点的女人他又看不上，最后都没发展成，还是孤家寡人，父母也还在山东，所以许锋隔三岔五的让他来吃饭。
这个周末天气很好，难得是晴空万里，蓝天白云，许锋妈妈原来想在家里做饭，但是囡囡不愿意在家待着，想出去吃，吃完饭再去北海公园逛逛，许锋就约了陈朝阳在一家饭店吃饭。
他们到了饭店，陈朝阳已经到了，一家人坐下来，囡囡和晓兰点菜，许锋和陈朝阳聊，正聊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饭店，是艾琳，她也看到他了，她露出笑容，走了过来。许锋顿了顿，站起身。艾琳走到他们桌边，和许锋、陈朝阳打招呼：“你们出来吃饭啊？”她穿着黑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样子很清爽，笑容灿烂，陈朝阳也认识她，回应说：“这么巧！你也出来吃饭，一个人吗？”
艾琳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啊呀，我和你一样，没人要，可怜！”
陈朝阳说：“你要不和我们一起吃？人多热闹。”
艾琳看许锋，许锋微笑：“别客气，我们请你。”
艾琳吐了吐舌，“那我不客气了。”
许锋给她搬了张椅子，让她坐在他和陈朝阳中间。
艾琳坐下来，许锋给她介绍：“这是我太太孟晓兰，我女儿囡囡和我妈。晓兰，这是天英科技的艾琳艾总。”
晓兰坐在许锋的右手边，隔着他，向艾琳笑笑。艾琳飞快的上下扫了一遍晓兰，拍了下许锋胳膊：“叫我什么艾总，把我叫老了。“她又朝晓兰说：”就叫我艾琳好了。”
服务员上了菜，大家开吃，陈朝阳谈起业内的一个八卦，艾琳也知道，两个人说的眉飞色舞，许锋劝大家多吃，菜不够再点。
晓兰看着囡囡不要挑食，不给她喝饮料，囡囡嘟嘴，看许锋。许锋不耐烦的说:”晓兰，让她喝一杯，没关系的。“
囡囡不等妈妈表示，就高兴得站起来拿过饮料，倒了一杯。
许锋正吃菜，感到腿上有动静，他停了一下，是艾琳的小腿磨着他的小腿，然后插了过来，紧紧勾住了他的腿不放，他把菜咽下去，看到艾琳笑眯眯的和陈朝阳说话，她的腿又轻轻的蹭了蹭。
许锋身体发热，喉头抽动了一下，不动声色挟菜。
吃完饭，艾琳站起来说：“许锋，多谢你请我吃饭，晓兰姐、囡囡、阿姨，我先走了啊。”
陈朝阳围上围巾说：”许锋，你们一家去北海公园，我就不去了，艾琳，你等我一下，咱们一起走。“
许锋看着陈朝阳和艾琳出去，晓兰和他妈打包剩菜，他去前台结账，在等刷卡的时候，他转脸看到外面阳光很好，陈朝阳和艾琳说说笑笑的在过马路。服务员把小票给他，他接过来，低头看到自己左边裤腿上有一片灰，是艾琳的鞋蹭上的，他弯下腰掸了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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