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勇:活在心底的乡愁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活在心底的乡愁
张振勇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时近清明,心却早已回到了故乡。
在故乡清明的风俗中,要在清明节前给自己的祖先扫坟挂青。这些年来,年老的父亲每年清明总问我回去的时间。今年又早早打来电话,希望我早点回去,他已经爬不上埋葬祖先的那些山山岭岭,我回来了,就可以代他给祖先扫坟挂青,满足他不能亲临挂青的遗憾。
古人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直白点说,就是祭祀。祭祀自己的祖先,这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们缅怀先辈、激励后人的一种重要仪式。清明祭祀祖先的文化,我们应该继承,也应一代代传承下去。
回乡情更怯,涌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乡愁。故乡如画,一幅幅在自己的眼前翻过。
小时候,虽然自己没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观念,看到家乡人在自家的房前屋后栽种香椿树、棕树苗,自己也有样学样栽上这类树苗。老家有一处菜园,靠山的一块平地,两亩地的样子,父亲年轻时在菜园内侧栽种了一圈杉木,我在杉木的空隙处见缝插针栽上香椿。栽香椿时,我小树也小,高的不到一尺,矮的就是几寸。去年春节回家,信步走到当年自家菜园地,除了郁郁葱葱的杉木外,自己栽种的香椿,竟然变成了两尺腰围的参天大树了。如果我是七八岁时栽种,如今长了四十来年的光景。四十年的阳光雨露,把这些弱不禁风的幼苗滋养成高大威猛的彪形大汉。故乡的棕树很常见,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棕苗却可遇不可求。那时候只要看到篱笆丛、山野中有棕苗,一定小心挖回来,栽在自家的房前屋后的空地。一棵又一棵,或大或小,我所栽种的棕树,在屋后长成了一片棕林。上世纪九十年代,长了二十几年的棕树已经可以割棕了,浑身是宝的棕片,是农家搓绳子、织蓑衣不可或缺的原料。那时的父亲总在冬末春初割下棕片,让金黄的棕片变成金黄的绳子或者蓑衣。后来,新兴的塑料物品取代了农家常用的棕丝,棕树如同落伍于时代的老人,淡出了时代发展之外。如今的棕树有十几二十年没有割棕了,但棕树依然生机勃勃长在屋后,长成一片翠绿的风景。
老屋已经住过三代人了,苍老得如同自己的父母。但我喜欢这座青瓦土砖传统农家的建筑样式,喜欢房子的古老和历史。在老家,拥有这种传统模式的老屋已经不多了,绝大多数都建成了现代风格的小洋楼或者小别墅。我一直跟父亲说房子我会新修,会修建成精致的小洋楼。但我会怀念这座老屋,怀念这座留下过我童年少年所有故事,怀念这座孕育过童年理想的老房子,这里承载着我离开故乡后的许多乡愁。我想,以后撤掉老房子时,我会给自己童年少年生活过的老屋照好相,每一个房间,每一处墙壁,远景近景,正面侧面,留下永恒的思念,只要想念,随时可以打开一扇记忆的窗口。
清明是天朗气清的时候,老家的山上应该正是山花烂漫草长莺飞的时节。家乡山环水抱,蜿蜒起伏的山岭秀美如画,数百年来,祖先们长眠于故乡四周的山岭上,每年清明挂青后,我总喜欢站在故乡的山野,欣赏季节轮回而自然天成的美景,呼吸旷野清新的空气,感受故乡鸟鸣山空的清幽。每一处山岭都是一道不可复制的风景,每一条林荫小道都曾留下我从前走过的足迹,山上的一切,都能平复我曾躁动不安的身心。
老屋以及老屋的周围,似乎变得熟悉而陌生。心底的故乡是蓝天白云,是炊烟袅袅,是砖房青瓦,是鸡鸣犬吠,是田畴交错,是牧童短笛,是人烟凑幅,是一处典型江南水乡的农家院落。如今的故乡却是粉墙红瓦,现代风格代替了曾经的古老厚重。变迁的故乡不再是我灵魂中的故乡,回到故乡,却让我在心灵上感到如此陌生。
几天后的清明前夕,我终于回到了故乡,变迁的故乡还有我认识的故人,以及我栽种的树木。屋后的棕林,还有土边香椿,正在春天里开枝展叶,童年时代随手栽种的树苗,如今已经高大挺拔,成为我活在心底的灵魂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