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汪锦钧:窥观窃窃语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36】

窥观窃窃语

湖北十堰   汪锦钧

在一条弯弯曲曲的村河回旋处，有两个中年妇女在河边洗衣服。

这时大概九点钟的样子，从上游方向走来一老一青。

白发老人对健壮青年说：“我俩对岸左边妇女的孩子将来肯定比不上右边妇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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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不屑地对老人说：“三叔，左边那个人的穿着明显比右边那个要高档一大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个是吃皇粮，一个是做苦力。你刚才说吃皇粮的孩子将来比不上做苦力的孩子，是不是毫无根据随口一说？”

老人哈哈一笑，接着说：“那两个妇女是对面村上的人，我虽然对她俩不是很了解，但我晓得左边那个是在村里教小学生的，右边那个是在镇上补鞋配钥匙的，她们的孩子我从没见过，可我敢肯定老师的孩子将来绝对比不上摆摊补鞋的孩子。”

青年又是一脸不屑地说：“你不要一向认为自己眼睛尖，便表示一向看人看事准！我觉得教师的家教观念再怎么也会比补鞋的要高明妥当一些，她们的孩子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老人摇摇头说：“你看那个老师每一次抓一大把洗衣粉，快速胡乱地投洒在衣服每个面上，有四分之一洒到河里去了，她看也不看一眼，然后草草使劲揉搓几下算了。而那个补鞋的每一次只沾一小撮洗衣粉，仔细认真地涂抹在衣服上的脏处，再不急不躁地揉搓十几下。老师洗一件衣服用的洗衣粉相当于补鞋的洗十件衣服，可惜老师每一件衣服都没有补鞋的洗得干净；你再看老师两大篮衣服快洗完了，补鞋的一小篮还没洗到一半，一个贪多毛躁做完，一个求精用心做好。她俩在教育子女方面的成败得失和洗衣服的心态优劣是相呼相应的，与有无学识有无身份没有多大关联。”

青年听完老人的话，不由地点点头说：“三叔，听您这么一说，我似乎明白许多道理了。三叔您无意窥观不为人知的世间玄机，但无法当面为日后失败者指点迷津，却只能与我窃窃私语，这如何是好呢？”

老人长叹一声，用手指指了指天，什么也没说，加快脚步向下游走去，把青年远远甩在身后。

青年抬头看天，也没看到什么特别意外，倒是看见两只飞鸟并肩叽叽喳喳掠过，他无意间一回头，村河回旋处只留下一个中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