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校园》上部第四章:难以摆脱的烦恼(一)

日子在平淡中继续着,转眼间“五一”长假又到了。在那个假期,何院士和高台长都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了我和霍团长。一号的早晨,在霍团长还未起床时,我就斜挎上我的小背包,左手拿着一个暖壶,右手牵着系在水杯上的长长鞋带,嘴里哼唱着《沧海一声笑》走出了宿舍。对于讨厌睡懒觉的我来说,睡醒后还赖在床上是种煎熬,因而即使在假期,我也基本保持平时的作息。
我吃过早饭,打好热水,又把暖壶放在了热水房,之后就习惯性地往八号楼走去。八号楼在假期也是不封楼的,但那次却是个例外,我只好调头去了继续营业的七号楼。七号楼很破,那房子的年纪至少是我年纪的两倍。楼里的走廊具有极为出色的扩音效果,坐在教室里总觉得不够安静,因此我很少去那里。那次无有其他地方可去,也就只好去七号楼找了个人少的教室。
进了教室,我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在放下水杯时,我发现那张桌子上的字迹出奇地多。作为正式读书前的热身,我推了下眼镜,低下头,仔细地读起了桌上的字。最上面一行字是两句诗,那两句诗是通过化用陶渊明的名句而成:“采花问柳东篱下,悠然自慰南山间。”诗句虽然下流至极,倒也顺畅可读。下一行字是一道有奖问答题:“有奖问答:请问哪位能告诉我J大的鸡都去哪里卖?”或许因为提问者没有写明奖品是什么,所以问题后面无人回答。还有一行字更有意思,一人写道:“寻女友,电话159××××××××。”由于这位仁兄把“女”、“友”二字写得比较紧凑,他的字迹又很潦草,于是另一位同学便有了疑问:“是寻女友,还是寻妓?”
当然,课桌上也有比较文雅的词句,比如有一行写道:“已是风雨西楼夜,不闻凄歌也流泪。”我当年刚读完这行字,心中就产生了一阵莫名的感触。到了读研究生时,我发觉那一行字应该是化用了周紫芝《鹧鸪天》(一点残红欲尽时)中的两句,周紫芝的原句是:“如今风雨西楼夜,不听清歌也泪垂。”
在做光学作业前,我难以自控地打开了《笑傲江湖》。我从很早就开始向往江湖中的自在与悠闲了,也向往像令狐冲那样尽展性情中的旷然与洒脱。念大学时,我还没读完金庸先生的全部武侠小说,但已经确定令狐冲是我最喜欢的小说人物了。念研究生时,我读完了金庸先生的全部武侠作品,也读了不少研究武侠文学的论著,明知金庸先生塑造的武侠世界是文人化的,是浪漫化的,但我依然未改变对小说中那种江湖的向往,依然认为令狐冲是我最喜欢的武侠人物。尽管偶尔会拿萧峰与令狐冲比较一下,但我仍是偏爱令狐冲。
我极其厌恶小说中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而所作所为却甚于魔教的人。魔教为恶尚且敢于承认,而左冷禅、岳不群之流却虚伪至极。左冷禅并非清心寡欲的打坐参禅者,岳不群更不是卓然不群的谦谦君子,二人的主要精力都未用来行侠仗义,除奸扶弱,而是用来实现那一统江湖、称霸天下的迷梦。
看了几十页《笑傲江湖》,我很不情愿地打开了教材,解出了作业题中的三道,剩下的两道题我无能为力,只能等着何院士的答案了。放下笔,我又感到一阵乏味,心里面念叨:“怎么也不来个美女坐我前面?有美女陪伴,才更有动力学习呀。”几分钟后,我终于坐不下去了,就去小花园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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