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盼 年

盼   年

李志明||山东

对于六零后、七零后的人来说，小时候一进入冬天就开始盼着过年，那种盼年的心情，是现在的小孩根本无法体会的。

那时，进入冬天以后，穿上厚厚的棉衣、棉靴，就有快要过年的感觉了，每天都在盼望着过年。进入腊月后，就会感到隐隐约约的年味了，无论在干着什么，一想到快要过年了，心情就特别激动。过了腊八节，有人就开始准备置办“年货”了，赶集时，一些能放得住的东西，如干海带什么的，就开始零星购买。在我们当地，过年时基本家家都会做一个地方菜——“酥锅”，主原料就是海带、藕、猪肉等。如果有谁家做了一个酥锅，半个村子都能闻得到酥锅的味道，就是小时候过年的味道之一。

到了腊月二十左右，集市上卖年画的便多了起来。摊位靠墙的，卖画人将画挂在墙上一部分，再在墙根下平放一部分；不靠墙的摊位，卖画人想办法拉起一条绳子，将样品画挂在绳子上，大部分平铺在地上。喜庆的年画非常吸引人，画摊前会有很多人围着观看，各自挑选自己喜欢的年画。有人买画，卖画人将画卷起一半，再将两头各放上一块小纸，同年画一起卷成筒状，然后，将小纸长出的部分往筒里一掖，包装就完成了。集市上最拥挤的当属蔬菜市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叫买的、叫卖的，讨价声、还价声随处都是。人们各自挑选着自己需要的蔬菜，到处都呈现出一派热闹非凡的年集景象。

年底买糖果、糕点，一般都是到商店里的副食品专柜购买。糖块一分钱一块，买多了就用秤来秤重量。糕点和糖块一般都是现卖现包装，秤好以后倒在铺好的包装纸上，然后再将悬挂在柜台上方的包装细纸绳拉下来捆好，再系一个可以用手提的扣子，就成了。糖块一般是用来招待年初一来拜年的小孩，糕点一般是年后走亲戚用的，那时的糕点就是很好的礼品了。年底爆米花的生意也是特别的红火，会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等着。在我们这地方，一般爆玉米花的比较多，也是用来招待小孩们的。

人们将养了一两年的猪，年底用车子推到杀猪场杀了卖肉。养了一两年的猪，肥肉膘会有六七厘米厚，膘肥肉厚在那个年代属于上等的好肉。在农村，人们用肥肉膘炼出来的大油，可以保障一个春天食用的，据说腊月天炼出来的油一般不会变质。一买一般就是一条腿，多的有三四十斤，一个猪几家人就会买光的。那时没有加工杀鸡的，自家养的鸡都是自己杀，全是纯粹的土鸡，肉质非常鲜美。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比较忙碌的地方，那就是村子里安着石碾子的地方。腊月二十左右，石碾子就开始忙碌起来，人们白天晚上的排队等着用石碾子。把谷子碾出小米来，再把小米碾成米面子，就可以做小米面粥了。如果把小米浸泡一定的水分后，就可以碾成茶汤了。也可以将黍子米碾成粉面，就是年糕的原料。那时的食用盐，一般都是粗粒的，也可以用碾子碾成细盐粉。放了寒假后，小孩们会跟着大人一块推碾的。碾子一直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生产工具，历朝历代加工粮食，都离不开碾子。随着经济的发达，机械化的普遍，历经了沧桑岁月的碾子，从它本来极其重要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成为了人们参观怀旧的器具。

离除夕还差两三天时，家家基本开始炸肉、炸鱼、炸豆腐，炸藕盒子、绿豆丸等，在我们当地统称“炸菜”。炸菜可是小孩子们解馋的机会，那时的小孩们抓起炸肉、绿豆丸子就往嘴里放。有时装进口袋里，跑到街上边吃边玩，一点也不顾及油会浸渍到衣服上。这时，家家也会忙着蒸馒头、年糕，我们鲁中地区平时吃煎饼比较多，过年时也会烙上很多煎饼。总之，年前准备的馒头、年糕、煎饼，能够吃到过了元宵节。

除夕前一两天，鞭炮声就陆续多了起来。那时的小孩，把买来的鞭炮一个个地拆下来，单个地燃放，不舍得把整串鞭炮一起燃放。男孩子放鞭炮，女孩子则放一种叫“滴滴金”的烟花，晚上点燃后，拿在手中摇晃出各种造型，非常好看。除夕夜，男孩有时也会拿着滴滴金燃放鞭炮，这个时候是小孩子们最心盛、最幸福的时刻。当时的童谣“滴滴金，放炮仗；噼里啪啦一后晌”，以至于到现在时常想起。

酥锅的味道、炸菜的味道，加上烟花的味道，就是整个儿时过年的味道。大年初一，吃过饺子，穿上新做的衣服，开始串门给长辈们拜年，口袋里自然会有满满的收获。那时盼年，不单单是为了吃好的、穿新衣，盼望着过年，最主要的就是心盛。过了年初一，开始走亲戚，痛快地玩上十几天后，新学期开学，又开始了盼望下一个春节的到来。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李志明，60后，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人。自幼喜欢阅读，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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