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木花 | 百合，百合......
花洲文学
百合，百合......
文|徐木花
“ 滚！”我下班刚走到出租屋，就被迎面飞来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我的包租婆正从出租屋里把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不留地全扔了出来。
“你干嘛啊，不租了，可以商量！”我赶紧飞扑上去，护住自己得私人物品。
“不要脸的东西，赶紧滚，不嫌丢人！”包租婆的嘴一直没闲着。
我眼含着泪，整理着东西，这样的情况我已经历过好几次了。
“不要脸的东西，你的那个假男人呢，明明她妈的女人，非要装男人！”
包租婆口中的假男人是我的室友晨晨，她爱穿男人衣服，留男人头，最要命的是她的胡子还经常长出来。但她千真万确是个女儿身，有一颗男人的心。
我大学刚毕业那年，进入到平面设计公司搞策划，由于没有工作经历，常常被上司骂，在那里我认识了大我几岁的晨晨，她帮我分析，帮我找以前公司做过的资料。为了方便向她求教，也为了省点房租，我们两个女人决定合租一间房。
那时我有个男朋友叫梁铁，他在电器公司跑销售，他没事时总来看我，花前月下，晨晨总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晨晨姐，你咋没有男朋友？”我在工作之余总想和她多聊聊生活中之事，都说知己知彼方好相处。
“男人有什么好的，没男人我活的更精彩！”这时候的晨晨坚强的眼中透出忧伤。
我慢慢地进入了工作状态，晨晨虽然工作中不再帮我，可她却成我生活中的双手。
“亲爱的，早饭做了！”
“亲爱的，穿衣服上班了！”
“亲爱的，今晚想吃什么？”
......
她从不叫我妹妹，也不叫我名字，都是亲爱的，我觉得这是姐妹中的昵称，觉得很亲切。
梁铁在公司的销售业绩做得非常好，被公司派去外地分公司当业务经理去了，他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和晨晨送他去的火车站。
“晨晨姐，我媳妇拜托你了！”
晨晨紧紧地搂着我的肩，我感觉到她的臂湾很温暖。
“小事，放心吧！”
梁铁走了，我更是把晨晨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再加上她让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我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
离得近了，我发现了她的好多秘密：
“姐，你好像都没有裙子。”
“我不喜欢穿裙子！”
“姐，你从不化妆。”
“素面朝天多好，我不喜欢化的和鬼一样！”
“姐，你好像胡子长得特别快……”
我发现她和我一样的身体，但性格和我两样，她喜欢大口吃肉，大步走路，而且最喜欢搂着我走。
我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觉得偶尔一个床睡时，我总感觉梦中有只手在摸我的身体！
“亲爱的，梁铁几天没给你打电话了？”
我这时才想起，男朋友好几天没联系了，也许我认为，我们之间不用常联系，因为我们心心相印。
那是一个周末，我独自坐上了去梁铁城市的列车，悄悄地来到了他的宿舍门口，当我轻轻地敲响他的房门时，我看到他腿上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我哭求解释，梁铁只是说“工作压力大，异地恋太累！”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的前兆，我失去了爱情，当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晨晨身边时，她欣喜若狂，她为我做了好多好吃的：
“亲爱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让我来爱你！”
我的眼泪得到了释放，我在晨晨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失恋对我的打击很大，工作中我总是心不在焉，老板数次批评没用，我被解雇了。在我落魄的离开时，晨晨端了一盆水泼在了老板的办公桌上，拉起我的手潇洒地离开了公司。
晨晨越来越男性化，几乎每两个月，我都要陪她去一次医院做激光，压制越来越凶狠的胡子，在生活中我慢慢地把她当成了男人。
我用自己的英语专长找了份外教的活，每天五六个小时，收入也挺高，晨晨找工作就没那么顺利了，她总是刚找到工作就失业了，有时因为专业不对口，更多的原因是人们嫌弃她不男不女。
那年冬天我的生日，我和晨晨去拍了一张婚纱照，她穿男装，我穿婚纱。看起来她是那么的英俊潇洒。
夜晚我们手拉手地漫步在上海外滩，看着繁华的夜景，豪华的游轮，我们俩发誓要在这买房拥有我们自己的家。我们深情相拥，别人奇怪的眼神我们都视而不见。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不关别人的事，可是总有人向我们投来不解而好奇的眼神，还有人总是往我们身边吐口水。
我们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很多次都是被狼狈地轰出来的。
“快点滚！”包租婆仍不解恨，看着我收拾行李，她还不住地拿扫帚挥舞我。
“干什么？”
包租婆一不留神被回家的晨晨一把推倒在地。
“太欺负人了，我们少你一分钱了？”
包租婆一看晨晨回来了，更加大声地喊了起来：
“快来看啊，假男人打人了！”
人越来越多，晨晨操起板凳就要上去，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感觉真的卑微到了极点。
“别闹事，快走吧！”
我们灰溜溜地拉着行李，离开了刚刚住了三个月的家。
因为临时搬出来，我们没地方住，就住进了以前公司一起上班的同事的出租房。
因为只有一间屋，又同是女人，我和晨晨还是挤在一张床上。
同事说反正都是住，要不一人掏点房租一起住得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的合租开始了。
我每天起床之前，晨晨已为我准备好了早餐，有时连刷牙的牙膏都给挤好了，每天睡觉之前，她要把所有换下的衣服洗完。
“丽丽，晨晨咋像你妈妈啊？”
同事总是不解，我也总是笑笑。
住房稳定后，我俩又忘了自己的性别了，晨晨有时候吃饭时会突然亲我一口，晨晨有时还有意无意地摸一下我。
“你俩干嘛呢？”
“昨晚我好像做梦了，梦里看到你俩在亲热.....”
同事玩笑的话，让我们分外紧张，她没做梦，是她不相信她看到的事实。
有一天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打电话说晚上有约会，可能不回来了。
难得的二人世界，晨晨炒了几个菜，我出去买了几瓶奶茶。
“丽丽，我们相爱到老！”
我说“干杯”，说“晨晨你是我的唯一”。
就在我们忘情时，同事突然回来，看到我们正激情热吻……
几分钟后，我们的行李被扔在了门口。
拖着行李，看着一座座的高楼，看着那从窗户里透出的光，是那么的温馨，我羡慕极了。
我们相拥睡在外滩的桥面上，巡警来回轰了好几次。我们只有充耳不闻，因为我们无处可去，上海那么大，我们逃离的没了方向。
夜深时，晨晨已就着月光进入梦乡，我听到远处传来一个乞丐的歌声：流浪！
我眼中闪过父母对我的期望，闪过男朋友抛弃我的狠心……
我轻轻地吻了一下晨晨，踏着月光，听着歌声离开了外滩……
我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自尊！
哦，百合，百合......
-End--
图|网络
作者：徐木花，网名有故事的人。四川自贡市人，一生坎坷，故事都来自平时生活的积累。现从事家政服务，文学业余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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